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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舒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复杂的神色,似爱更似恨。霁林深觉自己已万般清醒克制,是阮星舒自己贴上来,肆意引诱,不肯罢休。他就像是在沙漠中迷途多日,快要渴死的旅人,渴望着一口甘泉救命,本已绝望,不想一泓甘美泉水主动送到唇边。这可就怪不得他了。思及此,霁林眸色渐深,他搂住阮星舒的腰,让二人的距离贴的更近,随后反客为主,主导了这个吻。阮星舒眸中漫上笑意,十分热情地回应着。烛火晃动,纱帐轻摇,房中温度渐渐升高,不知过了多久,霁林放开阮星舒,起身扯过一旁的丝帕拭了手。阮星舒自榻上起身,他的脸颊红扑扑的,舔了舔被亲吻的有些红肿的唇,笑道:“娘子,我帮你。”“不必。”霁林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阮星舒伸过来的手,“你先睡,我自己处理。”虽未做到最后,但与前些日子相比,已是不小的进步,阮星舒十分餍足,只当霁林害羞了,笑道:“好,那你快点回来哦,我等你。”霁林道:“不必等我。”霁林进了暖泉室,他并未在池边停留,而是走到一旁推开一处石门,门后竟还藏着一处冷泉。冷泉周围结满冰霜,白莹莹一片,泉水却并未结冰。霁林跨入其中,一步步向池边走去,水汽氤氲中,似能看见那年初入宫廷,泡在冷泉池中神情灵动的少年。那时候阮星舒穿着夏季的薄衫,一边吸着凉气一边把自己泡入冷泉之中,待适应了泉水的温度后,抬头冲边上笑道:“小师弟,我想的这法子不错吧。只要灵石不断,这地儿就是避暑圣地。这池水中我还让人加了灵草,对身体有好处,你别站在那儿了,过来凉一凉。你这破殿呀,冬冷夏热的,也是绝了,真是苦了我了,若非师命难为,我早就回去了。“哎,你别走啊,小师弟,你就算真要走,走之前帮我把台上的那碟西瓜端过来。”思及往事,霁林的脸色柔和下来,甚至还笑了一下,只是紧随而至的,是另一段刻在心底最深处,永远都忘不掉的记忆。那时阮星舒懒散地靠坐在软榻上,他衣衫半开,露出紧实的胸膛,姿容身段比他身旁围绕的姑娘们还要明艳俏丽。阮星舒躺在一群青楼女子中间,手中执着白玉酒杯,双颊微红,似是已有了些许醉意。他唇边噙着笑,漫不经心地看过来:“是小师弟呀,你何故这般生气?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不说话,被我言中了……”“不过是连日无聊,逗你玩玩,你还当真了……”“在我眼中,皇族之人各个蠢笨如猪,你既是皇室血脉,我岂会与你在一起……”“……你以为你是谁,有何资格让我另眼相待?”“两情相知,白头偕老……这种哄骗姑娘家的鬼话你也信,哈哈,小师弟,看不出你如此纯情……”那时的字字句句,皆如刮骨利刃,刺痛人心。虽已过去一年多,但只要想起来,霁林心绪仍不能平静。此刻,他身上的热度并未消散,心底却如这冷泉室内的霜雪一样冷。垂在身侧地手紧攥成拳,面对阮星舒,输的人总是他。霁林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池水中。霁林在冷泉室待了很久,出来的时候阮星舒已经撑不住睡着了。霁林熄了烛火,因身上寒意未散,未免冰到阮星舒,他躺在距离阮星舒很远的地方。阮星舒睡得迷迷糊糊的,但也察觉到有人躺在了身侧,他自发地靠过去,被冰的狠狠打了一个哆嗦。霁林正想起身,阮星舒就手脚并应地缠住了他。阮星舒眼睛都未睁开,意识还是朦朦胧胧的,他含糊道:“娘子,你身上怎么这么冰,我给你暖暖。”说完,抓住霁林的手塞进了衣衫里。“这样好多了吧?”阮星舒的声音里带着nongnong的睡意。霁林嗯了一声,他才安心地睡了过去。身侧传来阮星舒安稳绵长的呼吸声,霁林静了片刻,伸手揽紧了阮星舒。*阮星舒一觉到天明,醒来的时候,霁林已不在身侧。宁宇从外面走进来,说道:“阮仙师,早膳已备好了,您现在起身吗?”“嗯。”阮星舒坐起身,伸手摸了摸身侧的床铺,早已没了温度,他问:“娘子什么时候走的?”宁宇道:“陛下已走了快两个时辰了。”两个时辰?阮星舒愣了下,“现在什么时辰了?”“阮仙师,已经巳时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阮星舒飞快穿了衣服和鞋子,“明静是不是等急了?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宁宇道:“陛下说让您多睡一会儿。阮仙师,您不用着急,欧阳先生今日有事,已让人传了话来,他明日再来看您。”“又有事?”阮星舒道:“明静他不是宫廷御医吗,沈克已死,魔族成不了气候,他怎么还那么忙。”转了转眼珠,阮星舒道:“难道有什么事发生?”宁宇笑道:“阮仙师,朝堂的事小的并不知晓。不过我想,有陛下在,京都出不了事。而且欧阳先生身为欧阳家的家主,要亲自处理的事很多,或许是被族中琐事缠住了也说不定。”阮星舒一想深觉有理。这短短的功夫,他已洗漱完毕,将擦脸的锦帕放到架上,往外走的时候,阮星舒忽想起什么,扭头对宁宇道:“昨天,多谢你啊。”宁宇满脸不解:“啊?”阮星舒笑的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有时间去宫外逛逛,到时我请你吃饭。”阮星舒出去后,宁宇在原地呆立良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阮星舒在谢他什么。想明白后,宁宇的脸都白了,他狠狠打了个哆嗦,决定将这件事彻底忘掉。*御书房内。白竹跪在地上,低声道:“陛下,姜容……逃了,属下万死。”霁林批阅奏折的手微顿,接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写下去,“起来吧。”白竹道:“陛下……”霁林抬眸,重复道:“起来。”“是。”看着白竹懊恼的脸色,霁林淡声道:“你不必自责,姜容不仅是沈克爱将,更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他能逃脱也在意料之中。”白竹愕然道:“陛下,难道你早就料到,那今日……”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姜容重伤出逃,就算侥幸不死,也要修养数年才能痊愈。这一战,算是我们赢了。”白竹回头,就见欧阳明静站在殿外。欧阳明静仍是白巾覆眼,身上衣物却与常日所穿大不相同。他换下了锦绣衣衫,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