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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的花,就越要有耐心等着。”陆铮鸣一如既往地沉默不语,他的神情淡漠,仿佛听着的是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或事。萧巡又回身遥望皇城那一角高耸的殿脊,眸光幽暗:“既然我如今已经恢复了燕国皇室的身份,以后少不了你从旁相助。”陆铮鸣低声答了个“是”。萧巡想了一想:“这段时日暂时你我还是不要过多见面比较好,我才回宫,想必诸方人马的眼睛都在我身上,尤其东厂的……”他说起东厂,唇角禁不住浮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那人眼睛太毒,我在他面前容不得一丝破绽。”陆铮鸣面无表情地伫立在那,仿佛当真只是一把没有感情的刀剑。萧巡觉得和此人说话实是无趣,若非他比宴行生那个战战兢兢的书生能干得力,他倒是宁愿去吓吓,逗逗宴行生。“罢了,”他意兴阑珊地挥手道,“你走吧,今日不过是和你通个气,以后若有事再与你联系。三皇子之前想必也吩咐了你,来燕国后一切人事便听我调遣。哦对了,”他话间顿了一顿,“过些日子,我应该和小皇帝一同上书房和习武。听说你就是小皇帝的教头?”陆铮鸣默然点了点头。萧巡懒洋洋地笑了一笑:“那以后,就请陆师父你多关照了。”这个关照是什么意思,陆铮鸣一时间没能揣摩个透。萧巡此人城府极深,他挂着燕国先帝流落在外皇子的名头,说服了云王那个二愣子,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到了燕京,居然还给他真就认祖归宗,入了皇族的玉碟。以前陆铮鸣不觉得,现在倒是对和臻的处境有些感同身受。偌大一个国家,事关皇室血脉如此重要的一件事,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被萧巡办到了。这个国家的根底究竟烂到了何种地步,满朝文武里究竟又有几人是真心实意地替天子当差办事,光是想一想就不寒而栗。陆铮鸣与萧巡各自分道扬镳,正如萧巡所说,他成为燕国的皇子不过走出的第一步,于他自己,于陆铮鸣,于这个国家,一切的风云变化不过将将开始。而现在,陆铮鸣挂在心头居然不是自己在这即将卷起的阴谋诡谲里如何自处,而是眼下那株病得不省人事的“名花”。啧,原以为自个儿已悄悄地将“名花”收入囊中,居然外头那么多双眼睛都盯上了自家的奇花异草。要不是情势在前,陆铮鸣真想一刀剁了这小子的狗头,毛长全了吗?抢老子的媳妇儿???……和四这一晕,就晕到了大年初三。他这一晕把小皇帝吓了个够呛,太医院都差点连根被搬到了司礼监里头。好好的一个司礼监愣是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药汤味熏得人畜不近。太医左瞧右瞧,瞧不出这位司礼监掌印的病灶在哪里,光看脉象,顶多就是虚弱了些罢了,只好提着自己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开着温补的方子给和四“吊命”。小皇帝发话了,人治不好就让他们提头来见,即便没有他这句话,光是赵精忠那张鬼怕神避的黑脸就吓得那帮年事已高的太医哆哆嗦嗦,不敢有半点马虎。到了大年初三的傍晚,开夜市的鼓声响了第三百声时,和四醒了。脑子清醒,脉象平稳,就是眼睛,看不见了……彻彻底底地看不见了,和四对着黑暗愣了半天的神,在一群惊喜万分的“督主醒了”的叫喊声中茫然地摸了摸自个儿的眼睛。依旧是茫茫一片黑暗,他不动声色地放下手,面色如常地靠在榻边,语气轻柔地命人送走了各位太医。等兵荒马乱的人群退出庑房,和四睁着一抹黑的两眼珠子,心道,看不见了,完犊子了。对于骤然失明,和四没多大意外,早些时候眼睛不济事时他便隐约有了预感,如今不过是预感得到了证实。但失明似乎只是一个不详的开端,和四记得自己在睁眼瞎之前连耳朵和嗅觉都不大好使了,再过一段时间,自己能不能正常行走恐怕都是一个大大的难题。若说没点伤心失落惊慌那是假的,和四到底只是一个平常人,自怜自艾了一会儿,他觉得差不多了,扬起嗓门叫唤了一声:“赵精忠!”“他不在。”房间里冷不丁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和四被他吓得小心脏砰砰乱跳了好一阵子,抚了抚胸口,歪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姓陆的,你什么时候来的?”“从我得知你在宫里倒了之后我夜夜都会来看你,今天是第三天了,”陆铮鸣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到让和四有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陆铮鸣像是没察觉到和四那一瞬间的气息凝滞,继续用他那种没有起伏的声音道,“我打算只等到第三天,要是你还不醒……”和四被他的语气给搞得毛毛的,下意识问:“你打算怎样?”“不怎样,”陆铮鸣淡淡道,“你若还不醒我就把你直接抗出宫去,天下之大,能人异士无数,总有一个能救得了你命的吧。”和四被他那句“直接抗出宫去”给惊到了,他不敢置信地反问道:“不是,我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把我抗出宫去???”怎么着,也得来个公主抱吧,陆百户???房里响起了窸窣声响,锦衣卫配备的靴子底很硬,擦过地面时的声音很清晰,可和四听在耳朵里,怎么听都像是霍霍的磨刀声……陆铮鸣走近了,低头静静地注视那张毫无血色的雪白脸庞,乌黑的发,乌黑的眼,那双柔软的唇却不再嫣红而富有生气。他抬起手指,轻轻按住和四的下唇,指腹轻轻揉了揉唇珠:“你怎么就不能安生一点呢,和臻?”和四冷不防被人叫了大名,反应了一会才“啊”了一声,茫然抬头“看”向陆铮鸣,仿佛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别在我面前装无辜了,和掌印。”陆铮鸣冰冷的手指来回在和四唇上摩挲,终于被他揉出了一点淡淡的血色,显得雪白的脸面愈发病态,“这大燕满朝上下只剩下你一个东厂提督能管事了是吗?才从鬼门关边徘徊了一圈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宫。怎么,没了你和掌印,是这日月星辰,山河湖海都停滞不行了?还是这大燕的山河万里,江山社稷明天就要完蛋了?”这要是再听不出来姓陆的生气了,那和四这二十来年可真就白活了,他匪夷所思地想,这狗男人到底怎么肥事???寻常人的小情儿病了,不是应该搂着抱着拍着,嘴上哄着:“乖乖,别怕,好好吃药。要星星要月亮,我都给你支个梯子取来。”怎么到了陆铮鸣这里,非但没有半句甜言蜜语的安慰,搞得还像三堂会审似的?和四不大高兴了,他酸溜溜地想,这还没睡过呢,这厮就翻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