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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四,连同周围醉酒的两人也浑浑噩噩地努力撑起上半身看过来。和四艰难地睁开被汗水黏住的眼睛,缓慢而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他移开挡住眼睛的手,睁开无神的眼睛困乏地问:“什么时辰了,怎么把灯都熄了?”陆铮鸣看着他烛火下依旧黯淡无光的眼睛,一颗心直直地摔进了万丈深渊之中。他尚未从那满腔苦涩里找回理智开口,突然蹲守在门口大狗熊般的赵精忠突然倏地抬起头。“咻”的一声轻响,一支巴掌大的短箭被赵精忠一掌稳稳攥住,他直接拆了火漆扫了一眼,顿时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奔入厅堂,声音比檐上的雪还冷:“督主,三日前北蛮举兵三十万夜渡铁尔勒河,攻破云州了。”※※※※※※※※※※※※※※※※※※※※这章还是甜甜呀~看到大家的留言,果然有很多小可爱在考试啊,考试加油呀!考完就放假啦!感谢以下小天使的地雷投喂~瑞雪堪平川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1-0723:34:07咸鱼上岸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1-0803:01:28旧病复发和四眼前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酒意从肺腑蹿进脑袋,冲得他阵阵发昏,只觉得周围乱糟糟的,吵闹得要命。可实际上,自赵精忠读出那道急报之后周围静得掉了一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战祸给惊住了。和四紧抓着陆铮鸣的手,使劲咬了一口嘴角,血腥气和疼痛促使他勉强清醒了一些,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随即将赵精忠的那句话反复在心头盘了半晌,被酒烧红的脸陡然一白,没有焦点的视线投向赵精忠的方向,一字一顿问道:“你,说,什么?”赵精忠晒得漆黑的脸上满是肃杀的冷意,一字不落地将急报重述了一遍。和四倒吸了一口冷气,扶着陆铮鸣的手踉跄地站起来:“回宫,马上回宫!”他瞎得十分突然,虽说之前已经发生过类似的症状,但不过耳鸣眼花个半天就自行痊愈,这一次他摸不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重新看得见。但不管摸不摸得准,他都得赶在这封战报传入内阁之前先回到宫中,找到小皇帝。现在燕京已经是多事之秋,如今自瓦木堡之变安分到现在的北蛮突然起兵,悍然侵入云州,无疑是雪上加霜。和四不仅担心多年前的瓦木堡之变再度重演,更担心这是一场“里应外合”的阴谋!从王报国探到戎狄人出没在幽州时和四便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到如今萧巡这个流落在晋国的“皇子”堂而皇之地回到燕京,他几乎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原以为那些人还会再思量思量,或者有其他变故,毕竟皇位纠纷说到底只是关起来门来的自家事,可一旦牵扯到外族那便是赤/裸/裸通敌叛国之罪!他起得太急,血气骤然上涌,本就晕眩的脑袋根本支撑不住,脸色煞白地往后倒去。赵精忠一声疾呼:“督主!”陆铮鸣比他的动作还快,一手托住和四的腰,将人半托半抱在怀中,脸色比和四还要难看,头也不回地吼道:“宴行生!你还不快滚过来看看!”宴行生尚自沉浸在北蛮入侵的震撼之中,被陆铮鸣一声吼才恍然回神,瞧见和四白得发青的脸色顿知不好,连滚带爬地滚过去,两指压着和四的手腕,努力稳住心神摸查他的脉象。这一探不要紧,宴行生顿时慌了神,他难以言喻地看了陆铮鸣一样,声音发颤道:“你将他放下来,我好好看看,看看。”陆铮鸣何其了解宴行生,一看他脸色便知道和四的情况大为不妙,心如浸在冰水之中没有一丝温度,但他的声音和抱着和四的臂膀依旧稳得没有一丝颤抖:“你好好给他看看。”“我没事!”和四打开他的手,咬着牙就着陆铮鸣的臂膀撑起自己软塌塌的身体,他额头全是冷汗,急促地喘着气道,“我现在必须立刻,马上去见陛下!”他的呼吸和声音凌乱得几乎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可脸上近乎冷酷的平静和淡漠:“赵精忠,备车。”这回就算粗心眼的赵精忠也看出和四的异样了:“督、督主,你的眼睛……”和四深深吸了口气,平平淡淡道:“瞎了而已,没事。”说完他都有点佩服自己了,这种半死不活的危急关头居然还成功装了一回逼。陆铮鸣抓着他的胳膊不放,声音甚至比和四还要没有起伏:“现在的你哪都不能去。”和四故作不耐烦道:“大房你听话点,懂点事,没看顾鸾那小子还虎视眈眈你正室的地位吗?”陆铮鸣强硬地将他按在椅子上,躬身几乎将和四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还有心情去担心小皇帝?”他从和四袖里摸出方手帕,仔细地替他擦去鬓角鼻尖上的冷汗,“要听话的是你,乖~”和四耐心尽失,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候就别来“宝贝儿听话”这一套了好不好?等到北蛮的铁骑兵临城下,咱两就只能做对亡命鸳鸳了!他作势挣扎,可还没使力,陆铮鸣稍一用力就将他按了回去,陆铮鸣的声音淡淡地响起在他头顶:“你去又何用?你只是个宦臣,既不能上朝议政,也不能率兵上阵。你去了,此时此刻云州也已经被践踏在蛮人的铁蹄之下。”宴行生听了这话不可思议地看向陆铮鸣,他晓得自己这个兄弟在风花雪月这事上一向不上心,但再不上心也该知道此时此刻断不能往和提督的心头上插刀啊。他觉得陆铮鸣这株刚开了花的奇葩大约马上就要谢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位和提督的举动,竟比陆百户还离奇。被陆铮鸣毫不留情地揭了疤,和四的情绪居然慢慢冷静下来,不怒也不吵,只睁着一双失了光彩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地面。在场众人皆不说话,赵精忠是拿不定主意,按道理他此时应该马不停蹄地护送他家督主回宫面圣,可和四的状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极为不妙。陆铮鸣则在说完那句话后没再开口,他松开了按着和四的手,任由他自己一人静静思量。宴行生是压根不敢说话,左看看右看看,见和四没有动作了,便小心翼翼地挨过去,看陆铮鸣没反对便颤巍巍地伸手给和四把脉。和四静静地垂首坐在那里,过了片刻忽然嗓音沙哑地开口了:“陆铮鸣。”陆铮鸣蹲在了他面前:“我在。”“如今朝内能臣已老,武将无人,北疆烽火一起,云州已失守,幽苍两州岌岌可危,一旦蛮人攻破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