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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觉得自己关心宴与是出于极高的匹配度,出于对伴侣天生的掌控欲,但是似乎有些不太对了。宋谙神色温柔至极:“当然可以。”宴与笑了,笑得很开心。“他是我邻居啊,一个傻逼。”“还是一个神经病。”·那时候宴与一家刚搬到城东街,人生地不熟。宴然也太小了,邻居家的陆哥哥是他最初的玩伴。宴与家庭确实是和林钰说的一样,有一群极品亲戚,所以他们一家子搬这么远。宴华季春云当时忙的很,还要看顾宴然,就把宴与托付给了很是热情的新邻居,让陆俞臣多带宴与玩一玩。宴与之前很乖,乖到一旦是信任的人,便无条件地相信,依赖。确实也是如此。看宴与每次神智不太清醒的样子,其实都有他曾经性格的投射。而陆俞臣就看不惯这种乖,天性恶劣。作为一个邻居家大哥哥,他每天主动照顾小豆丁,渐渐宴与对他产生了百分百的信任与依赖感。宴父宴母的感情一直都很好,但别人家表面光鲜,不知道私底下会是什么样。有一次宴与放了学,很开心去陆哥哥家里写作业。两人在房间里,就听见了陆mama的惨叫声。陆父家暴。那时候宴与记得,陆俞臣表情扭曲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似乎这样表面的安宁被破坏了,有一些嫉恨就藏不住了。他嫉恨宴与,嫉恨宴家人。而宴与也确实是一个容易让人嫉恨的人,太无忧无虑,温室花朵。从那时候起,陆俞臣开始有意无意贬低宴与,否认宴与的一切,从宴与说话的轻软的尾音,到他偶尔天真的发问。但这一切都不留痕迹,很是巧妙,宴与也是后来才想清楚这些。于是曾经的他渐渐自卑起来,逐渐内向。他依旧信任陆俞臣,甚至有些可怜陆俞臣,于是就把这些全盘接受,没有怀疑对与错。之后陆俞臣就更肆无忌惮起来,继承父亲的他,少年幼稚的残忍开始显露。宴与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曾经陆俞臣送他的,用筲箕捉下的一只小麻雀,最后被他扎在一个红塑料袋中窒息而死。他总热衷于把送给宴与的东西亲手毁掉,借以显示他陆哥哥身份的权威性。宴与当时被吓得好几天不敢跟陆哥哥说话,最后陆俞臣又上门来道歉,说对不起。宴与年纪小忘性大,这件事便就揭过了。小孩子做什么都是没错的,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即使一些想法已经和成人无异。之后,陆俞臣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依旧是那个阳光开朗的陆哥哥。几年里平平稳稳,宴然慢慢长大,陆俞臣和他们兄妹俩的关系也越来越好。直到上了初中,宴与陷入了一个新的困境。他在学校总是被人欺负,不是那种简单的冲突。被高年级的关在厕所隔间,恶作剧泼水,都是常见的事,还有几次拳打脚踢。一开始只有他,后来甚至牵扯到了宴然。而陆俞臣每次都像个救世主一样,再把他们拉出来。宴与对他满怀感激。结果,这都是这个神经病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就是为了折磨的同时,享受宴家兄妹崇拜的目光。心理有问题。若只是自己,宴与可能还被蒙在鼓里,先前养成的唯唯诺诺的性子,被威胁了,什么也不敢说。可是宴然也被欺负了。meimei哭了。meimei说,她害怕。于是宴与终于勇敢了起来,选择了一个学生时代最机智,偶尔也有些令人不齿的方式。他发了狠地替meimei打了一架,然后冲到办公室告老师。他身上隐藏的伤很重,加上又一直是个成绩好的孩子,老师都很重视这件事。很快,陆俞臣就被供出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风声被压下,陆父带着赔礼上门道歉。宴与想到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和陆俞臣含笑的眼,就浑身发冷,死也不肯见。从那之后,季春云就辞掉了工作,在城东街开了一家小超市,照顾兄妹俩。但她到底不清楚全部事情的真相,只是觉得陆家孩子太过分了,而宴与也一直逞强,不肯给爸妈讲。没过几天,陆家就搬家了,对门新住过来的是一对老夫妻,人很不错。宴与觉得事情过了,也就不再多辩解什么,他觉得都不重要了。宴与的脾气也就从那时开始变得不好起来,但是很自在。没人敢惹宴大爷了。他和meimei,都好好的。那些阴影似乎就此埋藏下来,之后认识了张辰阳一帮子人,生活顺风顺水,连缺憾都只剩下了没有考第一和没有泡成水。谁知道这人阴魂不散,但这次,宴与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了。·宴与方才确实醉了,但是时隔这么久,絮絮叨叨说着,也清醒了过来。他自嘲笑着:“我是不是太傻了。”“没有。”宋谙看着他,目光深沉,“你做的很好,很厉害。”宴与向后靠在墙上:“别夸我,我知道我怂。”“嗯,给你说件事。”“怎么了?”“水凉了。”“草。”这些水只能循环出去,又要重新放一次,但这样也很快就放满了。宋谙自夸他的那句话之后,就仿佛把听到的事情都忘了,只字不提,让他松了口气。因为真的很丢脸啊,他原本打算一辈子埋在心底的。也许是憋的太久了,也许是因为标记带来的信任感。他也只是想借着酒劲,宣泄一下,并不想看到有谁可怜他。心情确实好了很多。浴室里又开始氤氲着热气,宋谙又给他说了一遍浴缸的cao作方式,就拉上门出去了,留宴与一个人。宴与轻手轻脚脱了衣服,变成人鱼下水。这个浴缸比一般规格大多了,宴与放了点入浴剂,在水里滚了两滚,趴在浴缸边沿,满足地喟叹,这才开始回想今晚都做了些什么。他还是有些断片,记忆零碎成片段。而且,他好像对宋谙的信任超过一定阈值了。人鱼标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