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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乡两座城,其实这两座城又多许许多多的卫城。这做灵官,每天从睁眼开始,就不闲着,从来只有忙、很忙、非常忙,更忙。我今天看到你才想起来,莫说是与你们这些老朋友,就是跟我儿子孙铭,我都好几年没见着面了。”“是,孙老也要注意身体,我听说你们灵官也是要生病的,之前不就是有灵官累病了吗?”孙恒点点头,又道:“我们都这样忙,陛下就更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了。”一直在边上守着的萧茵嘴唇动了一下,终究没有开口打断,任由孙恒继续说了下去。“陛下忙的还不只是夏国的事情,还有与其他世家、宗门的事情,那是真的没人能帮上忙的。尤其好多事还不能对下面说,否则那就要乱起来了。就说现在陛下在不在宫里,我们都确定不了。”又与萧北根闲聊了片刻,眼看着萧北根精神弱了,孙恒这才告辞。萧茵一直把他送出了家门:“多谢孙叔。”孙恒说话间一直在说萧起忙,虽然这话萧茵自己听起来不舒坦,可这对于寿数将近的萧北根来说,是善意的谎言。孙恒摆摆手,想说出自己前两天传讯的实情,可看萧茵对萧起这个恨恨的样子,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萧茵等啊,等啊,等到家里的客人散了许多,又等到萧北根彻底起不来床了。神农庙的大夫原本说萧北根撑不过十天,可他撑过了半个月……眼睛就是不闭上,瞪得大大的看着屋顶。萧茵又去了皇宫,这回她足足在外头站了两天两夜,但莫说是萧起,就连那个牧震都没有出来问一声。她知道再等下去依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只能呆愣愣的朝回走,一边走,脑子里一边过着从小到大萧起的过往。本来这个弟弟也挺好的好,乖巧又聪明。她还记得家里送走了大姐,又要送走她……她也曾经想歪过,想着是不是没有了弟弟,大姐就不会被送走,她也能留在家里?可后来又挺后悔的,只能加倍的努力对弟弟好,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他。但那时候,她反而发现,弟弟……有些怪怪的。其他的小孩子眼睛总是滴溜溜的转,会四处好奇的打量,会莫名其妙的发笑,再大点当然还会吱哇乱叫着疯跑。可弟弟的眼神却很沉,沉甸甸的那种沉,无论看景还是看人都是盯着一个方向不变。小时候萧茵被他多看两眼,就要忍不住害怕,长大后,萧茵学了两个词——悠远,深沉。那不该是一个孩子的眼神,或者说,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孩子……就在她越看越害怕的时候,他们家要逃难了,大姐也回来了,她不需要再随时随地照顾着小弟。甚至都不需要常常看到他,因为他总是待在那个筐里睡觉。那条路她走得欢快又别扭,因为同在那条路上,牧震来了。分明是路上被救回来的陌生的小孩,可他却证明了,小弟并不是小弟——他们俩的眼神是一个样的,且他们俩必定认识!爹娘也是知道的吧?有一阵,娘总是偷偷躲起来哭。所以萧茵很讨厌牧震,现在也讨厌,她一直想着,要是没有牧震,或许小弟能够变回来?所以那时候,她努力的想把小弟拽回来,可小弟更亲近那个陌生人,而不是他们这些家人。他们到了山谷,有了谷仙村,小弟……突然变成了仙官。之后又离开了山谷,大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小弟……也仿佛消失在了大家的生活中。没人提,没人问,就好像家里没有了这个人。过去的仙官豆兵,也成了灵官。但总有外人来提醒他们,总有人来找他们家办事。最讨厌的就是大姐的婆家,萧长荣一家子。萧长荣本来也是灵官的,一直坐到了六品的纠察灵官,职位颇高了,可是手脚不干净,不但被撸了下来,还进去了十年。真是活该啊!可那一家子就来他家哭,当是爹害的吗?本来当官当得开心的爹便也主动离职了,他们家还搬到了郊外来。可萧长荣一家子还缠着他们家不放,直到大姐夫被调职——爹开开心心的说,那一定是小弟帮的忙。其实哪里有小弟的事情,分明是她找的人!不过爹娘高兴,那就足够了。脑子里过着回忆,萧茵这一路不过脑子,竟然也坐车加换车的回到了家里。她打开大门,无数期待的脑袋从门窗后探出来,萧茵觉得这些脑袋不像是人,倒像是等待着噬人的恶鬼。爹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平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每一次呼吸,喉咙里都会发出可怕的声音。娘坐在一边,发出细细弱弱的哭声。爹其实已经死了吧?只是魂魄固执的不肯离去,才让自己继续留在人世受这活罪……突然,萧北根发出了喉咙撕裂一般的抽气声,他探出双臂,像是最后的挣扎,又像是疯狂的想要抓住什么。可最终他只是做出了毫无意义的抓挠后,彻底闭上了眼睛……萧茵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亲爹,有那么一会甚至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接着有什么从胸腔里涌了上来:“你为什么还要等他!为什么要等!为什么——!”她替自己的父亲不值,她也觉得自己憋屈,整个胸腔好像都要炸开。如果不是小妹拉着,她甚至会直接扑上去,捶打父亲的胸口。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那些一直在她家里住了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亲戚好友,纷纷在吃过了送萧北根离世的最后一顿饭后,离开了萧家。萧茵听见某些人临走的时候嘀咕:“还说什么是皇帝的亲戚呢,狗屁。”他们嘴上的油可还没有抹掉呢。如果是几年前,萧茵会冲出去质问“我请你来我家白吃白喝了吗?!谁TM才是真狗屁!”但现在她没这个精力了,她懒了。她关上家门,想去陪伴哀伤的母亲和meimei,但却有人拦住了她的路,男人……对母亲和meimei的保护欲让萧茵一个激灵振作了起来:“牧震?”“他不让我说,但我觉得有些事还是应该说给你知道。”牧震对萧茵比了个“嘘”的手势。“知道什么?知道他其实来送老爷子一步?”萧茵说话的时候两只手合拢放在腰间,她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细声细气的,眉眼也是平和的,可牧震就是觉得她在生气:“对,他早就来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