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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烟,但心烦意乱的时候,好像只有这些东西才能稍稍慰藉。“外婆和你说了什么,看你脸色不大好?”过了一会,尹时京出来,状似关切地问。“她想起我mama还活着的时候,和我讲她的事情。”“抱歉。”尹时京知道他父母双亡,目光真切,里头的歉意绝不是骗人,“那时我不在。”“没事。”萧恒挥挥手,“我看你还是多陪陪你外婆,她看起来寂寞得很。”不是他不愿与人谈起父母,只是当中许多弯弯绕绕,知道的人能少一个就是一个。人都是这样,即使是朋友,也有绝对不能分享的东西。从上午九十点钟开始,来吊唁的人渐渐多了,灵堂里的烟火再不曾断过。尹家不是什么大氏族,但从北方迁徙来这里扎根已有数十年,开枝散叶,亲戚朋友加起来不是个小数目。差不多午饭时间,长子尹泽终于现身前来料理父亲丧事,再过半个钟头,据说身在欧洲的小女儿尹琼,也就是尹时京的母亲也赶了回来。因为尹时京的事情,尹琼和老先生之间一直有所隔阂,但在死亡面前,这些似乎都不再算什么。萧恒远远看那挽着尹时京擦眼泪的美丽女人,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或许羡慕和怅惘二者都有。先前和尹时京独处时还好,等到尹家其他人来了,萧恒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尹时京知晓他觉得尴尬,在被舅舅领着去和公司里的叔伯们交际以前让他上楼去陪老夫人说会话。昨夜太过匆忙,他上楼后注意到走廊上有四五间房,老夫人的卧室在另一头,大房间,主卧,房门紧闭。他在外边敲了敲门,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谁?”很久以后老夫人有回应,不像是不肯见人的模样,他送了口气。“是我,萧恒。”门开以后,萧恒进去,发现里头别有天地——是间套房,外头有个小客厅,里边才是宽敞的卧室。老夫人已经穿好了衣裳,坐在窗户边的靠背椅上,手边摆着收音机,里头咿咿呀呀地唱着:两小无猜嬉院庭,长大避嫌两别离……遥寄郎君慰痴心。萧恒虽不知道她和尹老先生恋爱经过,但隐约猜出她是触景生情,伤了心。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萧恒过去替她打开窗,让空气流通起来。“听时京说你辞了工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没有?”他想不到尹时京连这些话都和她说了,别开眼睛,“先休息,过几个月再重新找事情做。”中途尹时京上来一趟,身上都是烟味,眉宇里有疲态,显然是应付那些人老心不老的叔伯们不怎么省心,说是喊他们下去吃饭。“我不饿,”老夫人疲倦地摆手拒绝,“萧恒你跟他下去,我就算了。”最后他们还是没有劝动老夫人下去吃饭,让罗姐单独煮了鸡汤馄饨端上来。饭桌上有生面孔熟面孔五五开,有的还记得他父母,有的不记得,但都不至于失了礼数,尹琼认得他,知道是儿子的朋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说是特地给他留了位置。他有些迟疑的坐下,看到旁边尹时京松了松领口,跟旁边的尹泽小声说事情。午饭后,萧恒回了一趟房间,从自己的包里找出那小小的瓶子,倒了两粒白色药片出来吞下,吞完就看到进来换衣服的尹时京。“听罗姐说你起得很早。”他没看到萧恒是进来做什么的,自顾自说话,“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听你这么一说,是有些困了。”“那就睡会,反正外头没什么要你做的。”尹泽没回来以前,他们都因为是男人,被分配着做了不少体力活,多是搬东西一类,尹时京脱掉身上沾了油渍的上衣,“床睡得还习惯?”“还可以吧。”其实是睡不习惯的,萧恒总不至于跟他说是陌生环境的应激反应比较严重。他盯着尹时京光裸背脊看了两三秒,突然清醒一般收回目光。“你睡会,”尹时京换好衣服,难得强硬地说,“连我妈都看出你脸色难看,问你是不是病了。”按照萧恒的本意是睡一两个钟头就起来,外边兵荒马乱,他这边也不好高枕安眠。可能是药效上来了,他睡得难得的沉,等醒过来发现太阳都已经要下山,湿润温暖的余晖涂抹在天边。他挣扎着想要起身,骤然发觉床边坐了个人。这一发现让他浑身都僵硬,直到这不速之客开口说话。“你醒了……你在怕什么?”“是你,几点了?”尹时京没有作答,也不说自己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萧恒虽然心中古怪,但是也不好指责他什么。“在这里很无聊?”“没有。”萧恒对上他的目光,松懈下来,“好吧,是有一点。”尹时京说得非常随意,“这样的确是有些无聊,晚上要不要出去走走?”“可以吗?”“有什么不可以的?”尹时京反问他,他语塞。没人规定他们晚上不可以出去,而尹时京从小到大都不是什么会严格遵守规定的人,他知晓。“不会再和人打一架吧?”他的确还没睡醒,不然绝不会说这些醒着的时候不说的浑话。“不会的,我保证。”到这时他才发觉尹时京凑得太近,不是说话的好姿势,倒像是另一种暗示。萧恒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从胸腔里蹦出来。难以自己,他恍然还在梦中。第3章高一升高二的暑假,萧恒父母为庆祝结婚纪念日去了夏威夷岛度假,走前将在学校补课的儿子送去尹家老宅寄宿。放学后,尹时京和萧恒走在回家的路上——司机请了一周的假,他们得自己坐车回去。“每天都这样,你就不觉得无聊吗?”尹时京突然这样说,惹得萧恒侧目,“去找点乐子?”“你想做什么?”其他人就算了,从小一起长大的萧恒对他那些花花肠子再清楚不过:除了那些绝对不能碰的东西,没什么他尹时京不敢做的。“什么乐子?”十几岁是最不安分的年纪,萧恒嘴上不说,但心里也觉得他讲得有道理:每天循规蹈矩的,除了家就是学校,实在没什么意思。“跟我来,来了就知道。”地下游戏厅里音乐震耳欲聋,五彩斑斓的镭射在尹时京苍白的皮肤上跳跃,颜色诡谲。光怪陆离的影子凝结在他灰蓝色的眼睛里,万花筒似的,而那好多次都让教导主任抓狂的,长过了耳朵的头发垂下来,在眼睛前边晃啊晃,让人分心得厉害。萧恒学着他的样子松开领口的两颗纽扣,但玻璃门倒影里垂着眼睛、表情冷漠的男孩子还是和这喧嚣热闹的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