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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卧室门一样。大门敞着,万一早上趴窝睡懒觉呢,别人奔过来串门都没个阻隔,那多不体面。俗话说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一溜排宿舍敞着门浪了几天,终于在国庆假期最后一个漫漫长夜里撞了鬼——看到人影的时候,盛望刚从一场大逃杀似的梦境里挣脱出来。他没醒全,迷迷瞪瞪地睁了一下眼,隐约看到有谁从床边过去了。他下意识以为是江添,还咕哝着问了一句:“几点了?”含糊得像是梦呓。对方没答,他也很快陷入了新一轮的梦里。他睡得并不沉,甚至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他一边跟着梦境走,一边回想起床边经过的人影,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江添睡觉套的是白色T恤,怎么会一片黑?况且他皮肤冷白,夜里只要有一点灯光映进来,都不会那么模糊不清。盛望卷子被子翻了个身,然后一个激灵惊醒了。他翻身坐起来,扫视一圈。对面两张上下铺都是空的,阳台只有衣服高高挂着,随着夜风飘起又落下,卫生间的方向也没有任何声音。盛望从床上下来,伸手拍了拍上铺的人。“江添。”他轻轻叫道。对方睡得不沉,一声就醒了。他眯着眼朝床边看了一眼,嗓音透着哑:“怎么了?”“你刚刚下来过么?”盛望问。“没有。”江添答完便明白了意思,他坐起来,捏着鼻梁醒了醒神便从上铺下来了:“你看到什么了?”“也可能是做梦?”盛望说。两人在宿舍转了一圈,起初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在他们默认是梦,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江添顿住了动作。他一只脚已经踩在梯子上了,又撤下来,走到阳台边拧开了门。洗完澡晾上去的衣服还是湿的,在地上积了几洼水,有人不小心踩到一洼,留了几只脚印。如果他们再晚一点醒来,脚印就要被风吹干了。盛望二话不说,抄起手机就给宿舍值班室打电话。没多会儿,值班阿姨带着两名安保上来了,六楼一排宿舍纷纷亮起了灯。查宿舍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多小时,基本可以确定,他们遭贼了。那几个敞着门的宿舍或多或少都有损失,童子最为惨重。倒是601没丢什么东西,可能是盛望那句呓语吓到贼了。宿舍出问题,学校可一点儿不敢耽搁。舍管处很快报了案,阿姨把几个开门迎客的住宿学生叫过去一顿训。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结束,已经凌晨4点了。阿姨记下了一页黑名单,让他们赶紧回去睡觉。临走前,她又不放心地叮嘱道:“就算查也要花几天时间的,难保小偷胆子大又摸进来,他六楼都敢翻呢。你们这几天晚上睡觉注意点,害怕的话拼个床或者回家住两天,都可以,安全第一。回去记得在我这里登记一下。”盛望和江添回到宿舍。他们想要防贼其实还挺难的,毕竟宿舍有点闷,晚上睡觉就算门都关着,也不可能不开窗,那小偷估计就是从窗子伸手进来开的阳台门。舍管阿姨担心学生出事,多叨叨几句很正常,但盛望觉得小偷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了,所以依然留了窗子透风。盛望洗了手盘腿坐在床上跟江添聊了一会儿,直到楼下的人声渐渐散去,夜晚重归寂静,他才又有了几分困意。江添准备去上铺的时候,盛望歪靠着墙,卷了被子昏昏欲睡。他半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江添把手机放到上铺,宽大的白色T恤松松地抵在床栏上,压出两横褶皱。他看见江添动作停了片刻,忽然扶着床栏低头看过来,问道:“怕么?”盛望淹没在困倦里,反应有点慢,他疑问地“嗯”了一声,才意识到江添想说什么。他胆子其实很大,恐怖片可以关灯看,恐怖游戏敢玩VR版的。一个人在家呆久了,神经比谁都粗。不然也不会在意识到宿舍有人的时候,直接下床来看。他完全可以说“怎么可能会怕”,但他动了一下嘴唇,却没说这句话。微风从窗纱里透进来,对面邱文斌的蚊帐轻轻抖了几下。盛望忽然朝床里让了一点,冲空位一抬下巴说:“阿姨说可以拼个床,上下铺拼不了,但我可以让你半个。”第52章走班江添没有跟人睡一张床的习惯,即便小时候在丁老头家借住,也总是一个人蜷在那张老旧的沙发上,怎么哄怎么劝都不睡床。唯独有一次,“团长”在沙发上尿了一大团,那味道实在销魂。丁老头拆了沙发罩和坐垫洗了两轮,又把架子晾去了门外,江添不得已跟他在木板床上凑合了一晚。木板床很宽,睡两个成年人都足够,更何况那时候的江添还很小,只能算半个人,而老头被子又大,本以为没问题,谁知他半夜睁眼却发现江添快掉下床了。老头像观测小动物似的盯了半宿,总算明白了——这小子睡着了就是个活体雷达,你往他那挪一点,他就下意识往床边挪一点,宁愿没被子盖冻着,也不靠着人睡。于是那一晚,谁都没睡好。丁老头起初以为小兔崽子嫌弃这里,后来又明白过来并不是,他就是一个人太久了。你给他什么环境他都能睡得下去,只是不习惯跟人亲近。江添当然不知道睡着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他只记得丁老头第二天硕大的黑眼圈和连天的哈欠。那之后,他再也没跟人睡过一张床……包括练字的那次。那天盛望赖在他被子上,仅仅两句话的功夫就睡了过去。那间卧室的床比丁老头的木板床还要大一圈,躺三个人都没问题,两个人更是绰绰有余。有那么一瞬间,江添真的有点犹豫。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睡上去。他只是把被子裹在盛望身上,又掖了两道,闷不吭声恶作剧似的把某人卷成蚕蛹。自己却从衣柜里拿了一床毯子,趴在书桌上凑合了一晚。他知道盛望心思敏感,所以第二天还假装自己睡了床。可这次不同。这次是他先开的口,是他鬼使神差地问了盛望一句:“怕么?”啪——“发什么呆啊?”盛望伸手打了个不重的响指。江添回过神,见他又把手揣回被窝,像一只蹲坐着犯困的猫。他闷头打了个克制的哈欠,清亮的眼珠顿时蒙了一层雾。江添脑中有根神经微弱地挣扎了一下。“我睡觉翻身比较多,容易把人吵醒。”他说。盛望有点懵:“没有吧,我不是跟你挤过一张床么?”江添:“……”“睡得挺好的啊,我没被吵到。”江添感觉给自己掘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