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趣书屋 - 耽美小说 - 海上拾遗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0

分卷阅读100

    欲斗法,门口一阵矫健的步履声,许宝山向外看去那人西装革履没有一点流氓气,竟是冯友樵。

许宝山和颜悦色上前问候两句,又把他请到客厅里去沏了壶茶。冯友樵长得不是很凶巴巴,只是气势上骇人,他一进来墨白嘴角下撇就要哭。冯友樵本想逗他一逗,被这小娃娃的哭声吓了一跳,正不知所措季杏棠从楼上下来,看见冯友樵唤了声冯老兄。

季杏棠瞧见墨白的腌臜样子,给他简单拾掇一下放在身边,尴尬地说,“见笑了”

冯友樵“啧”了一声,“小子挺闹人,又不是没钱找些丫头。”

许宝山给他添了杯茶,递给他一根香烟,“人多眼杂不自在,有空照顾一下,没空自生自灭。”

冯友樵和二人闲扯几句,季杏棠以为他是来要账了,说道,“冯老兄你放宽心罢,明天我和宝山兄就去南京订购一批军火当夜就捐给十九路军,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冯友樵边抽烟边笑了笑,把烟蒂按灭在玻璃缸里,十指交叉往二郎腿上一搭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明天你们就给这小子准备个百日宴,顺便把村井请来,明天就把他炸的尸骨无存。”

“不行”,季杏棠没有经过思考断然拒绝,“锄jian有的是机会,不能冒这个险。”

冯友樵转头瞪着他,季杏棠也毫不躲闪地看他,季杏棠在他黑亮的眼睛里看到嫉恶如仇、看到雷厉风行。许宝山忙出来打圆场,“瓮中捉鳖是个好主意,在自己的地盘总比在倭贼的地界有把握些。”他拍拍季杏棠的胳膊叫他放轻松。

季杏棠说,“冯老兄,我知道你深谙民族大义又有通天的本事,整个上海滩没有人不闻风丧胆。惩jian除恶是为国为民的善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自当竭力相助。可是墨白还小,用他做诱饵去刺杀日本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况且你今天杀了村井,明天还有另一个村井......”

冯友樵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有些鄙夷地说,“先前你们不同意刺杀村井,是怕日本人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现在闸北已经开战,你既不能扛枪上战场杀敌,又不肯在后方挫挫他们的气焰,难道就在家里抱孩子看戏?我早看出你是优柔寡断、妇人之仁难成大事,你执意当缩头乌龟我也无可奈何。”

季杏棠看了看墨白瞪大的眼睛,清澈又无辜,他不仅眉毛长出来了,皮肤也生的白皙柔软,粉雕玉砌的可爱宝贝。风枪雪戟也好,霜刀雨箭也罢,季杏棠自认不曾怕过。可是他又否认不得,他是人,是人就会有私情,他怜悯东北难民也敬重抗战军士,可若是和墨白的安危相比......不值一提。季杏棠也不想和他硬碰硬,好言好语,“冯老兄言过了。原来的救国会是为了打压日本人的嚣张行径,现在开战了作用不大,下午我就去理事会建议改成维持会,主要任务慰劳军队、救护难民,稳定金融业和工商业,联络军民协调行动,全力协助十九路军作战,您看......”

冯友樵起身扣上了呢帽,“你想做什么我不管,要炸死村井是我的事,原想着你能深明大义,却不想是如此狭隘之人,不掺和也罢,免得到时候被吓得屁滚尿流。”

季杏棠面露尬色,这位暗杀大王软硬不吃琢磨不透,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炸死村井,若是不牵扯宝山兄和墨白,哪怕叫他以身犯险他也会答应,现在叫他如何是好。这时许宝山把墨白从季杏棠身边抱了起来,笑着开口,“嗳,儿子。”他拍了拍季杏棠的肩膀说,“杏棠,你太敏感了,既然冯兄这么说定有他的道理,从头到尾也定是计划好的。一能为民除害,二能面上有光,为什么不答应?我儿子我做主。”他不给季杏棠辩驳的机会,看向门口的冯友樵说,“那明天就劳烦冯兄带着兄弟们跑一趟。”

冯友樵压低了帽檐忽地一笑,“还是许老弟识大体。”

冯友樵走后,季杏棠的魂好像也被他抽走了,颓在沙发上对许宝山说,“宝山兄,你不该答应他,怎么能拿墨白去冒险,难道村井识不破鸿门宴?”

许宝山说,“这世道活着不容易,树一敌不如交一友,我们以后靠他的地方多着呐不能招惹他。再说,他又不是眼瞎会往崽子身上撂炸弹。”

第62章私自打算

白啸泓把沈正嵘送去了南京,冯友樵也不来找事了,整个白公馆又变得沉寂安静,白啸泓正在客厅里把玩一件珐琅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上面錾了海棠让他看的出了神。不一会管家进来了,立在他身旁低缓地说,“白爷,人到了,全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挑的,没什么背景,听话干净。”

说话间白啸泓踱步到了院子里。白啸泓呆在家里不怎么出门,穿着白色的长袍浅浅的银边祥云,不揣一枪一刀,那样的儒雅好看。今天的阳光有些微凉与和煦的柔风恰好相配,遥遥一看那些树杈上有剥了枯枝新抽出来的芽,很浅,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感觉。他提袍坐在了花梨木黑釉太师椅上,手里握着的是一串紫檀木佛珠。

这个样子没有一丝狠戾,应该说平易近人极了。他想试着把往之种种前尘旧怨全都放下,再找一个人让自己往后半辈子不用被寂寞煎熬。

那面前的六个孩子,身高模样穿着迥然不同,也不是全都不同,他们都是十二岁、右眼眼角下有颗泪痣。整个上海滩也就他白啸泓有闲心有本事派人干跑断腿的事。那些孩子听说面前的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黑帮大亨自然都有些畏惧,故而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

白啸泓不禁想到底如何和他相遇,像是命运蓄意为之却让人猝不及防。如果时光倒回,他还是那个刚把师傅气死的白逸亭。那天白逸亭去大三元赌牌九输的一无所有,心情甚是烦躁,不慎一脚踩中季杏棠正在捡烟头的手,让人疼的嗷叫,再一低头看见一张脏污的脸。白逸亭不以为意抬了脚要离开,却被他一下抱住了脚踝扑倒在地,不用多余的理由,便伙同其他混混把他狠揍了一顿。季杏棠刚死了娘,无缘无故被人踩了一脚还挨了一顿打,伤心欲绝就讹上了白逸亭,任谁怎么拉扯怎么踢踹环住他的腰就是不松手,非要他给自己一个公道,还倔强的扬言道:就算被打死也不放过你!白逸亭屈膝往他肚子上狠顶了两脚:要死别死在我身上!季杏棠像疯狗一样,一被踹开又立马哭着黏上来,白逸亭一把搦住他的脖子把他掐的喘不过气,快把人掐死了才被其他混混劝松手,可刚一松开季杏棠就抱住了他的胳膊。可谁又知道,这一死缠烂打缠缚了二人十多年......

记不清当时的模样了,眼前的孩子每个都像,又都不像。管家和蔼可亲地叫他们抬起头来,白啸泓挨个看了看,把一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