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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对方的脸,他努力睁大了眼,还是看不清。他这眼睛的问题跟普通人不一样,戴眼镜照样白搭,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彻底报废……挺糟心的。等庚衍下台来,在李慎身边落座,他便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将那眉眼五官尽皆刻印在脑海,看了一整场年会。庚衍恍似未觉,整场年会也没同李慎说几句话,散会后,才叫人跟他回办公室。“坐。”庚衍撂下这一个字进了隔壁的休息室,李慎听着隐约有水声传来,没过一会,换了身素纹单袍的庚衍走出来,手上端着个长条的木盒,放到他面前。盒子里是一把直刀,刃窄而长,连柄约有五尺,虽已洗刷干净,却掩不住刃面上岁月销蚀的痕迹,黯淡粗砺。李慎伸手将它拿起,分量倒是够沉,他仔细端详这刀,发觉上面并无镌刻源纹,只不过是一把最普通的凡武罢了。李慎抬起头,问:“给我的?”庚衍点头嗯了一声,在办公桌后坐下:“近来身体如何?”“挺好。”李慎掂了掂手上长刀,眼中有几分好奇,“这刀什么来头?”“不知道,遗迹里挖出来的。”庚衍喝了酒,有些倦了,摆摆手道,“我给它起了个名,叫成双,你要不喜欢,就自己取……”“成双?”李慎抬眼看向庚衍,那张脸惯常是一派风轻云淡从容不迫,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理所应当,没什么特别。杨火星说看不透庚衍,封河也这么说,连林国的评价,同样是这三个字——可李慎不觉得。剥下那层皮,里头也是血淋淋的瓤。李慎将刀放回盒子,站起身,将盒子挟在腋下,冲庚衍告辞:“阿宝在楼下等我,我先走了,您早些休息。”庚衍点点头,没说什么,然而在李慎转身的那瞬间,他终究掩不住唇边那丝苦笑,叫它跑了出来。——这辈子头一次告白,以失败告终,李慎的反应比预料中更冷淡,但至少没明着表现出反感,那刀也收下了……庚衍扶着额头,心想该如何继续努力,却听啪嗒一声,眼前蓦然黑了。走到门口的李慎关了灯,反锁上门,又转身走了回来。“大帅。”李慎带着笑意的话音在黑暗中响起,“我脑子不好用,您不把话说明白,我听不懂啊。”庚衍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回来,将木盒丢到桌上,绕过宽长的桌子,站到他面前,一时间竟忘了答话。李慎伸出手,捋过柔软的发丝,贴上了庚衍的面颊。“既然收了您的刀,那自然得有点回报。”他掌心guntang,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庚衍的脸,话音却是说不出的凉薄,“以身相许有困难,不过亲一亲,还是可以的。”李慎说着话,俯身吻住了庚衍的嘴唇。这是他头一次主动亲吻庚衍,那感觉却像是腹中空瘪的饿狼,终于叼到了窥伺已久的肥rou。庚衍的右手牢牢扣在桌沿,才不至于连人带椅子一并往后栽倒,李慎的手掌扣着他的脖颈,整个人的重量都从上方倾压下来,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唇齿间散溢,庚衍皱眉别开头,抿了抿被撕咬出许多破口的嘴唇,随即又被李慎扳着下巴掰回去,恶狠狠咬上来。庚衍一耳光抽上去。李慎的脸被抽到一边,面颊骨rou眼可见的塌下去了一片,他拧着脖子慢吞吞扭回头,庚衍神色平静,问他疯够了没。李慎咧了咧嘴,塌陷的面骨令这笑容看起来有些丑陋,他松开扣在庚衍脖颈的手指,直起身来。“够了。”他冲庚衍点点头,“我走了,您歇着吧。”庚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李慎笑:“阿宝真在下面等我呢。”庚衍道:“让他滚。”李慎没应声,半晌,扯出一个苦笑,抱怨道:“您这也忒难伺候了。”不待庚衍答话,他抬了抬被对方死死攥住的手腕,一本正经道,“我就这一只手,您松了它,我才能打电话啊。”庚衍沉默着松开手,于是李慎当真打了个电话给副官,让人回家去,不用等他了。打完电话,他又把手腕递回庚衍面前。“干嘛?”“给您握着啊。”庚衍看了他两眼,当真给他握住了。李慎眯起眼笑,又一次俯下身,舔舐庚衍嘴唇上的伤口,他用舌头拨开庚衍的嘴唇,温柔撬开对方的牙关,伸进去与另一条温软的舌头碰触。庚衍抬起手抚摸他塌陷的面颊,缓缓合上了眼。朦胧的夜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宁静笼罩着彼此亲吻的二人。当夜,李慎留宿在会馆。庚衍盘膝坐在床上,李慎仰面枕在他交叠的脚踝上,偏着脑袋,让人查看脸上的伤势。庚衍用指尖轻轻触摸着塌陷下去的骨头轮廓,刺激伤处的源脉,仔细修补着断裂的骨骼。李慎闷声笑着,叫庚衍小心点,别把他的脸给补歪了。“歪了就重新打烂,再补一回。”庚衍淡淡道,“我不嫌麻烦。”李慎乖乖闭了嘴,等庚衍给他补完脸,才发现人已睡得一脸香甜。庚衍愣了三秒钟,被气乐了。他将李慎抱到床的一侧,给人盖上被子,然后自己扯了另一条被子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李慎,淡定的闭上眼睛。半夜,李慎悄悄抱着被子滚去外面沙发上。——比定力,一千个他也不是庚衍对手。第139章两只坏胚一月的长安,历来热闹非凡。灿红的灯笼挂了满街,到处尽是除旧迎新的热闹景象,不提习俗一致的东荒,连南海与北地的商人也被气氛感染,掺合进来凑热闹。只不过西陆那边每年一月是宁静的过法,连长安城唯一的那座光明塔也要闭塔一整个月,各家西陆餐厅和商行同样关门休息,在这热闹气氛里显得格格不入。庚衍忙着出席各式活动,整日忙的足不沾地。李慎的事情倒是少了许多,也有空拎着好酒去找封河叙话,后者在北地那鬼地方挖了大半年的洞,回来后整天泡在酒栈区,左拥右抱,好不快活。李慎找到他的时候,封河正靠在软榻上当神仙,身边围着一群女人,敲腿的捏脚的趴怀里的喂葡萄的,怎一个糜烂了得。李慎兜手将手上拎着的酒坛丢过去,叫封河抬手接了,举到眼前端详片刻,啧啧出声。“燕皇室的贡酒,李大家主出手果然不凡。”他让女人们退下,直起身揭开酒封,洗了两只杯子,一一斟满。李慎脱了大氅,走过去在案旁坐下,上上下下将封河打量了一遭,随口道:“我对酒没研究,随手拿了一坛,你要喜欢,我那还很多。”他最近见了一堆客人,也收了一堆礼,府中的小仓库都快堆满了。封河翻了个白眼,举杯抿了一口,道:“怎么着?突然想起哥哥我了?”他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