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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跑步机都跑不了三分钟,陈泽悦只好让他慢慢来,跑两分钟走两分钟,跟闹着玩儿似的。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与其说是陈泽悦带着费恩锻炼,不如说是费恩来看陈泽悦秀腹肌顺便走几步的。冬天穿得厚,费恩只有在打疫苗的第二天早上在陈泽悦换衣服时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他裸露的身体,只不过光线太暗,身体线条都藏在了阴影中看不清楚,陈泽悦又动作太快。在健身房里陈泽悦一般都换一件紧身的T恤穿,这倒是方便了费恩。怎么说呢?能让他多看一眼,他在跑步机上累死累活也甘之如饴。哦,听起来真像个十足的色魔……还没完呢,费恩初学,动作不标准,教练来给他纠正,费恩不喜欢陌生人离自己太近,肌rou紧绷绷地一直放松不了,陈泽悦见状便叫教练去休息,自己轻声细语地教他该如何做,必要时也亲自替他纠正,双手时时按过他的腰腹和双腿,费恩不自觉地便放松下来,按照陈泽悦说的去做了。怎么看都像想方设法占人便宜的流氓。可偏偏提出这事儿的是方蓁,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费恩心里暗自发笑,不过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状态比以前好了很多。陈泽悦对他很好,方蓁也是,工作室的人大多都很和善,他们闲聊的内容十分丰富,一点也不像以前他身边只会抽烟喝酒吸粉泡妞的社会渣滓和只关心自己头发妆容衣服的模特。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陈泽悦。他喜欢他,从第一眼看到起就喜欢,不然他一贯内向,根本不会有勇气去向他搭讪。但他不知道陈泽悦怎么想的。他对自己很好,好到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毫无希望——可对别人也很温和。费恩把手伸进包里,摩挲着手掌大小的小书。书是问陈泽悦借的。陈泽悦书房里的书很多,可基本上都是服装资料和字典;陈泽悦说用的书都放在另一间公寓了,便带他过去看。费恩注意了一下,除了中文外,架子上有不少德、法、日语的原版书籍。书太多,他根本不会挑,就请陈泽悦给他推荐几本书平时看,陈泽悦抽出两本欧亨利和毛姆的短篇文集给他。都是英文版的。费恩打开翻了几页,向他要求:“我想看看中文的书。”“中文,”陈泽悦重复一遍,退了两步,上上下下地扫视一遍,问,“古代还是现代的?”“现代吧,”费恩说,“古文的我看过一点,还是看不太懂……”“现代的你也未必能看懂,”陈泽悦笑着看他,“老喜欢用典故,看着烦得很。”“啊。”费恩微微红了脸。“要不要看中英对照的?”陈泽悦问,“不过我这儿没有,要从别的地方拿。”最后陈泽悦给了他几本,中译英、英译中都有,还有一本翻译成德语的。正在发愣时费恩听到陈泽悦叫他。休息时间结束,他又要去跑步机上散步了。不过到一月底的时候陈泽悦又让费恩停止了增肌,说是他在时装秀上要穿裙子,肌rou不能明显。陈泽悦也不知道抽什么风,给费恩安排的两套服装,第一件是一条非常能先声夺人的正红色长裙,贴身,深v,无袖,窄肩,收腰,鱼尾,全无装饰,纯以轮廓和剪裁吸引人;第二件仍是同样的样式,不过是沉红色,布料用了银线混纺,低调之下又隐隐透出绝对的华贵。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决定用正红色的那件开秀,沉红色的闭秀。陈泽悦说出这个决定时,所有人都震惊了,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陈泽悦身上,而后又转向费恩。费恩事先没得到一丁点的口风,也十分惊愕。陈泽悦淡定地顶着一脑门视线,道:“有什么问题?”老板的意思十分明显了,众人不再议论,只纷纷复杂地看费恩。一群人围上来纷纷攘攘地点评备选的模特,陈泽悦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说上一两句,这天便把T台模特初步定了下来。众人散开后,白鑫抱着一大堆资料蹲在陈泽悦身边,方蓁问他:“广告和目录模特呢?”“广告模特用费恩,目录……”陈泽悦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让孟晓来。你记一下,东京巡演安排向云走第二个,谢场最后一个,其余暂时没有别的变动。”“向——哦好,”方蓁问,“我想起来了,那个第一次就差点摔了的那个小姑娘啊?你很看好她?”小姑娘比较活泼,也放得开,多才多艺,亲民可爱,国内和欧美反响平平,在日本倒小小火了一把。“专业素养不错,形象也比较符合日本那边的需求。”陈泽悦慢慢翻着白鑫递上来的资料。这时候正在试衣的费恩趁着助理因为一条裙子的配饰问题争吵时偷偷溜了过来:“泽悦。”“嗯?”陈泽悦抬起头。方蓁见状,说了句“我先去那什么”,带着白鑫走了。费恩像先前白鑫那样,在他椅子边上蹲下来:“为什么?”“因为你适合。”陈泽悦没忍住手贱,摸了摸费恩的头顶。后者一点也没有抗拒之感,反而抬起脸,用他明亮干净的眼睛专注地看着他,似乎很享受似的。落地窗外明亮的日光穿过洁净的玻璃投射进来,落在他的长发上,观之柔和美丽。陈泽悦便没有及时止损,居然鬼使神差地又揉了两下。费恩笑了起来。这时听见身后一个助理在叫:“费恩呢?费恩去哪儿啦怎么试到一半跑——”大概是看到费恩在陈泽悦这边,那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只听见两个助理小声叽叽咕咕地几句,两人相视而笑。费恩站起来冲他挥挥手,又跑回去了。陈泽悦依旧在椅子上坐着,看费恩跑过去后不甚熟练地向两个助理笑着道歉。居然还是觉得很可爱。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觉得惊奇——陈泽悦小时候和父母别居,长期住在父亲手底下的裁缝家里,十几岁就会用自己做的衣服珠宝出去骗小jiejie了,可自从从非洲回来后所有人都说他性格大变,陈延春说他这是眼界开了——当初就是为了这个才把他赶出去的。陈泽悦自己也知道确实是这样。在他离开了自己浅薄无聊的生活后,就不再对男欢女爱、儿女情长之类的东西再有什么留恋了。可费恩的出现打破了他个人感情上的死寂。自己最近可能……是不太对劲。于是他坦然面对当天晚上方蓁例行的兴师问罪。这次还加上了个来凑热闹的傅雪声。方蓁很入戏地嚷嚷着:“你今天咋回事儿啊?啊?!咋的不跟我们讲一声啊?”陈泽悦非常不配合地笑出了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