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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不对,青毓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又开口道:“那四张缎子程老可放好了?之前在桶的把手上有一条,可别错过了,这是重要物证。”那人顿了顿,旋即笑道:“这是自然,我家老爷见官府一来便交了上去,请佛爷放心。”青毓道:“那就好。”那驴脸此话一出,不单单是青毓,邹仪和戴昶也皱起了眉,缎子只有三条,他若是程严手下又怎会不知道?即便他之前在外刚随官府一道赶来,不知情,那又何必撒谎?青毓突然拍了拍马屁股,马向前快跑几步,青毓朝邹仪和戴昶打了个眼色,那两人便缓了下来,从人字形换成了竖直的一字形,青毓一边策马上前,一边口中朗声笑道:“也是我疏忽,还不曾问过小兄弟贵姓?”那人答道:“我这般粗鄙之人哪里值得知晓,佛爷实在客气,喊我阿满便可——”他话音刚落,兔起鹘落间就觉头顶一黑,在来不及反应的当儿青毓已经飞扑上前,一手攥他手腕,一手扳他肩膀,两腿更是夹住他的腰,身子一侧将他摔在了地下。那人摔得七晕八素,在还没回过神的时候青毓已经将他摁在地上,手臂抻直,膝盖抵着那人的脊梁骨,厉声道:“你到底是甚么人?说!”那人显然没料到这么一出,反应过来冷笑道:“你觉得我是甚么人?”青毓忖度着先礼后兵,自己能问一声已经算是做足了礼,见那人十分不讲情面,当机立断掰断了他一根手指。那人惨叫了一声。青毓道:“你说不说,我耐心好得很,十根手指加十根脚趾,你有二十次机会。”那人面色惨白,抿着唇不发一言,青毓便又掰断了一根。他问一遍,那人不答,又掰断一根,掰到第四根的时候那人浑身冷汗涔涔,像水里捞出来似的,张开了苍白的嘴唇:“我……说。”青毓这才停下动作,做了个侧耳倾听的姿势。那人哆哆嗦嗦道:“没有官府,只有程家家丁,大老爷下了令将庄子里的人屠个精光……”青毓见那人神情不似作伪,当下心一沉,一时失了力道将捏着的那根指头给掰断了,换来身下人的一声惨叫。那人气喘吁吁道:“出家人不是以慈悲为怀吗?我还听过割rou喂鹰的故事,你这算哪门子的和尚?”青毓冷笑道:“棒喝怒呵,无非至理。”说着起了身,将那人五花大绑捆在树上,走前还不忘拍拍他的胸口:“若是我记得,会回来替你解开的;若是不记得,你就自求多福罢。”说着不顾那人呲目欲裂的神色,策马狂奔。邹仪被疾风逼得睁不开眼睛,伸手揉了把脸,就听青毓哑声道:“其实这事疑点重重,可我们都没有想过:顺明廿一年三月十二日子时,三个缎子,偏偏缺了写‘十二日’的缎子,而那又是程严、林熹被毒害的日子,若非他自己下的手,又不会写纂花小楷,怎会空这条缎子!”戴昶道:“我只以为是凶手下手没成功就没写缎子,谁会想到他出这样一条苦rou计,那日着实凶险异常,若是邹公子再晚来一刻钟,他的命就救不回来了。”邹仪却沉思片刻道:“是了,那日便是程严的下人来找我,说程严感觉胸闷异常,之后才毒性发作;而且当时吴公子中了毒,那毒却是致幻一类,同程严中的毒不同,当日我就怀疑过这下药的人是否为两拨人,现在想来给吴巍下毒的应当是宋公子。”宋懿意图下手,然而程严抢先一步装了死,宋懿却以为是戴昶下的手,不敢轻举妄动。程肃因掌握戴昶意图下手的证据而被刺,程严作为兄长必然也对内情知晓一二,于是将戴昶的背景扒得干干净净,伺机等着给戴昶致命一击,叫他永世翻不了身:木桶在厨房里,而那日在厨房的就是程严和林熹,下人都不在场,他想下毒也好,在木桶里放□□也好都方便得很。这几人都是管中窥豹,稀里糊涂。邹仪话音刚落就觉一阵尴尬的沉默,他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刚刚提起了宋懿,那个投瀑自尽的人。邹仪侧头去看戴昶,戴昶半俯着身子,两手紧紧攥着缰绳攥得关节发白,眼睛倒是红得很,好像血都涌到了眼睛里。他张了张嘴,觉得横说竖说,怎么说都不好,他自认为算不上舌绽莲花也绝不是笨嘴拙舌,可他现在就是觉得甚么话都没法说。就是说不出口。邹仪思绪万千的时候只觉时光飞快,眨眼间就到了庄子前,庄子瞧着四处点灯、亮如白昼,除此外,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慌乱痕迹。青毓做了个手势让两人停下,自己也下了马,把马赶到树丛茂密处吃草,那马被人驯得极通灵性,一声不响的就跑了。戴昶告诉了青毓庄子里的几个偏门,他们绕了一圈,偏门显然都有人把手,戴昶皱着眉想了半天,这才想起还有个稀奇古怪的黄大仙专用洞,那洞太匪夷所思,戴昶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洞倒不小,三个人推推攘攘总算能挤进去。他们都挤得灰头土脸,青毓压低声音笑了几声,刚想说甚么就听见远方传来的脚步声,忙道:“不好!”将自己和两人扣在了装菜的箩筐里,庄子大,伙食需求高,那箩筐大得很,一个成年人蜷缩在里面堪堪够。他们屏息听着脚步声,箩筐编得并不厚实,漏出点儿细缝,能勉强叫人看清外面的状况,那是两个生面孔,手里提着两盏灯笼,骂骂咧咧的说着话,一边骂一边粗鲁的翻厨房的东西,碗呀锅呀被他们毫不客气掀在地上,摔了个叮当脆,戴昶气得浑身发抖,指甲都掐进了rou里。眼看着厨房里再无可翻,那两人将矛头对准了菜箩筐,先是一脚踢翻了一个,水灵灵的包菜滚了出来,其中一人俯下身去拾起一个,揪下一片干净叶子放嘴里嚼了,一边嚼一边伸手去将另一个菜箩筐拉过来——可这箩筐重得不可思议,他拉了一下,竟没有拉动。那人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感到不对劲的,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青毓几乎是骤然跃起的,那一下真是使出了十分的力气,一下子就将对方扑倒在地,青毓想要先发制人将那人敲晕,然而对方显然不是吃素的,极快的反应过来,同他扭打在一起。拖泥带水是最忌讳的事。那人有两个,而青毓只有一个,并且下一刻事情就朝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下去。另一人见状忙拔出雪亮刀刃,大喊道:“来人呐,我找着他们三人啦!”作者有话要说:棒喝怒呵,无非至理。——胡应麟日更开始啦~第96章第九十六章他话音刚落,就觉后脑勺一阵闷痛,戴昶从菜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