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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回去,问问那掌雷的雷神,缘何劈我。好在背上的伤还不算重,雷神约莫也认出了我,劈坏了一道便也收了手。我打坐良久,方将那伤的疼痛压下去了。站起身来,抚平整衣衫,我赶忙摸出袖子里的文书来。它倒是还平平整整的,未受影响。我松了口气,虽说成德星君告知我冥界已然先通报了去,但我没个凭证,干巴巴地过去,总觉着是有些不大好的。进了幽都,将要与冥帝通报时,我才觉着我今日来得确然是不巧。冥界临赫宫门的守卫低头进去,又低头出来,说是请我进去,然我进去的时候,觉着气氛有些不大合宜。殿中三个神仙,我将将朝门槛迈出一步,便闻得一声冷严的女声:“跪下。”我唬了一跳,我方进得门来,便要叫我跪下,虽说我千百年的未行过如此大礼,但对着冥帝我跪上一跪倒也无妨。只是我还没迈进门槛,此时我是迈进了再跪还是退出去跪?我抬头瞧着那说话的女神仙,她却并未看我,只看着一个黑衣神仙,继而我便瞧着那黑衣的神君矮身跪下了。看来不是对着我说的,但这场面情势是要做甚,我一惊,一只脚落了地,跨立在临赫殿的门槛上。“帝后不必动怒,王兄去人界也是无心,并非有意。虽说冥界规矩在那,但偶有个例外,也不是不可。”一声娇俏的女声,说的极缓,字字恳切,似是在求情。我瞧那说话的女神仙,一身粉衣背着殿门,想来是正瞧着阶上发怒的女神仙。久久的静默,殿中的几个神仙皆未言语,我跨在门槛上,不知该进该退。“帝姬有心了,本宫自会处理。天界的司史已至此,帝姬若是无事,便先下去吧。”女神仙未看我,却对着那粉色衣衫的神仙道。我立时有些尴尬,原是她早已瞧见我了。听这言语,似乎是冥帝的帝后在教训儿子。此情此景,不免又叫我想起成德星君与他meimei,父母难为兄长难做,实乃千古难事。我心中想着,低头瞧一眼形容,将另一只脚迈了进去。粉衣的女神仙行了个极为端庄的礼,低头道:“那铃央便先退下了。”我迈进殿中,恰与她错身而过,自称铃央的女神仙眉眼含笑地看着我略一颔首。我也虚虚侧头微一点头,转过身来,走到殿中间站定了。未及我开口,冥帝的帝后便瞧着我开了口,话语不同先前的严厉,带了几分客气与宽厚:“叫司史见笑了。”“是我来得不巧,”我拱了拱手,心下却有些尴尬,这帝后在教训儿子,我此时前来,她是接着教训儿子呢,还是与我搭话。“冥帝近日不在幽都,稍后我为司薄指引去处。”帝后倒好似并未将我的尴尬境地看在眼里,只看着我道。我仍是觉着有些别扭,我来后帝后便再未看过她儿子一眼,我一个外人,如何都觉着难安。我瞥了眼角瞧地上跪着的那位。他直着身子跪着,一言未发,神情不见惶恐,只淡漠。此时我同那帝后说了几句,他一眼也未看过来。看来还是个叛逆不好管教的么,我暗自思量,又不禁对这帝后带了几分同情。台阶级级分明,殿堂玄森,我站着觉着有些冷闷。这帝后说了稍后为我指引,又不知这稍后是何时,难不成要我在此瞧着她教训完儿子,我想了一想,觉着还是不要看的好。往后在冥界,这位殿下见着我了,我又该如何自处。再抬头瞧时,帝后正下得台阶来,长长的裙袂拖过地面,径直在我面前停下了。她走得近了,我才看清楚她面容,横眉淡目,瞧着很有几分眼熟,周遭气息也冷淡得很,又叫我多了好几分熟悉。我也低头瞧那跪在地上的神君,恍觉果然是母子,气质相仿到如此地步。“在此候着,”冥帝的帝后吝惜言语似地对着自己的儿子道,接着转头语气立时又温和了几分,“司薄随我来。”我挤出微笑,点头应了声,又对着地上的那位点了点头,即便他未有任何反应。帝后一路引着我,我斟酌下言语道:“帝后不必亲自指引,小仙惶恐。”“无妨,”她未回头,只淡淡地说了句。“司薄初到冥界,想必会有诸多不适应,”帝后至一处宫殿前停下来,殿门上书着“思齐”二字。她停了停,抬手推开了门,“此处为司薄的公务地。”“有劳帝后,”我真心实意地又是拱手。门后是书案屏风,书案上堆积着的高高书卷叫我看了好几眼,想来往后也不得如天庭那般空闲了,我如此一想,便觉着有些叹息。“此前司薄之位空缺,原本倒是本宫一直在打理。但我到底有些力不从心,往后的事务就交于司薄了。若是有何不清楚或是难为的地方,只报与我知晓便可。”帝后迈进思齐殿中,随手拿起案桌上一卷书册,翻了几页,便又搁到了案桌上。我自然只能再次道谢,并言说自己惶恐。我捎带着瞧了瞧这屋子,不经意扫过案桌时,却刹然一惊。案桌上笔墨横陈,无甚稀奇之处,只是那一杆笔,木质的杆身轻润并几分糙然,笔尖约莫四五寸,搁在砚台上笔尖浓墨渲染,还微微闪着黝黑的光泽,分明与我所在人间时,师父交于我的那一杆一模一样。我怔忪了一会儿,走过去,没顾得上在帝后跟前有些失仪,拿起了那根笔。握在手心里恍如隔世,那时师父冷淡的眉眼与城墙下滔天的火光皆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我该不会认错罢,但这世间如此之大,一杆笔模样相仿确然也不惊奇。“司薄可是有何疑问?”一旁冥帝的帝后片刻后开了口,语气有些犹疑。我拢了拢心思,咧开笑来:“一时失态,帝后恕罪。只是我往常去过人间一次,那时轮回在天子庙堂下做了个翰林少史,我此时瞧着这杆笔与我那时于人间见得那杆颇为相似,一时有些慨叹罢了。”帝后眼睛抬起看我,脸上带着意外,她开口道:“司薄轮回的那处,此杆笔可是在一个女主史手中?”“确然,帝后怎知?”我脑中一闪,只问了声,没将霎时间涌出的一个想法说出口。帝后却微微笑了笑,目中带着了然:“原是如此。那时司薄遇见的女主史,本不是旁的仙家,正是本宫。我亦因……一些事端而去人间轮回一遭,人间时便觉着司薄甚是聪慧,此时倒是能理解了,原是罄竹仙君。”好似大风刮过脑子,我大大地吃惊,与此同时也晓得了为何我会觉着帝后的气质熟稔。原来还有些机缘,此时我来冥界,倒也合了缘分。但我记得那时,那杆笔分明是从我手中落了地,此时又怎在冥界。我有些疑惑地瞧帝后,她脸色却没了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