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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回床上,眼泪不自主地流出,完全没有说话的欲望。大概是在梦境里吧,我在一片雪原上踽踽独行,漫天黑色的大雪在空中旖旎翻转,经过耳边时发出一声声尖笑。前方的旷野中有一处被白雪覆盖的事物,十分刺眼,我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便坐在它旁边。黑雪逐渐落尽,青天还复其本来苍幽的面貌来,接着白雪为继,先是夹杂在黑色洪流里闪现出白色的绦流,接着愈来愈大,有如雪崩的千军万马要将旧景象踩踏至尽。但这样大的雪,分明充斥在空气之中,落在我身上却仍是轻盈的、无声的,我抬袖,看见它们或五瓣或六棱的冰晶安卧在我的衣服上。我渐渐觉得,有点冷了。眼前白雪覆盖的事物突然动了动,积雪纷纷滑落,先是伸出一只手来,抚上我僵硬的面庞,它原来是个人,说话间吐出一团霰冰:“刘荣,我们回去吧。”冰消雪融,我眼前的世界开始跃动着各色的像素点,大片的蓝色和绿色侵袭了我的眼眶,最后是一个银灰色的人影,冲我露出一个微笑来。我的双腿不争气地软了一下,又被他及时扶住:“抓住你了。”他这样说。☆、第16章是夜,灯火如昼,屋宇之下草木皆兵,黑压压的人墙在月光下游走,野兽般的低吟有如巫祝口中含义不明的镇魂歌。我从慕容钺背上跳下来,望向阴惨惨的天空,这样喧嚷的夜晚,想来今后几十年,不会再有了。四人信步走到宣政殿,殿门洞开,里面端坐着黄袍加身的胡青客,他俯视着我们似乎毫不惊讶:“轩辕慕澈,我倾举国之力寻你不得,今夜你却敢发了帖子按时而来,莫非是觉得自己能打败我了?”轩辕慕澈朗声道:“胡青客,你悖师叛门,窃我灵兽,为祸大凌,蛊惑百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胡青客抚着座椅上的龙头,眉心微蹙:“我一直以为,天命可违,天道可弃,没想到你还是这般迂腐,打着替天行道的幌子要灭我的口。”说着目光流转,看向慕容鉞:“他们说你是大凌皇帝,最后不也是个要依附他人的懦夫。”我笑道:“那么皇上,您如今端居高位,依附的难道不是那些中蛊的百姓么?”他偏头望向我,犹疑了一瞬:“我说之前怎么遍寻不到他们,原来是你早就同他们勾结在一起了。”他拍了两下手,袖中雪兽窜出,说道:“来人,将他们抓起来。”乌鸦鸦的人群涌向大殿,将我们围在垓心,明晃晃的火把交相辉映将我们的前景照耀得一片光明。为首之人忽然跪下,道:“臣等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慕容钺抽出刀来:“无妨。且与朕共弑jian邪,同扶大凌!”披发赤目的士卒们群情激愤,齐声应和:“臣等愿与吾皇同卫大凌。”我望着他曾让我一度艳羡不已的王者威严,突然想起出发前的情景。胡青客猛地站起,疑道:“你竟然找到了解蛊的法子?我下的蛊毒,怎么可能被你如此轻易破解?”慕容钺道:“阁下的蛊术我们一窍不通,自然无法可解。但是伪装成中蛊的样子,赤目涨首,这样的法子太医院还是有的。”他冷笑道:“没想到你们还有些手段,不过我能cao纵之人,成千上万,纵此时被阻隔在外,我一声令下,他们便会蜂拥而入,将你们撕咬抓碎。”我道:“那阁下还真是多虑了。蛊术虽无解法,却有破法,只要施蛊之人丧命,蛊术自然不会再起作用。”轩辕慕澈出剑入殿:“胡青客,出招吧,上次落璃之仇尚未湔雪,今日我就要你血债血偿。”胡青客跃至空中,出刀如电,直取对方胸膛,轩辕慕澈行若矫龙,游于刀刃上下,双手抱球,化出一道蓝紫色的气障来,护住命门,剑影□□,有如万重花瓣将胡青客围住。胡青客一转手腕,刀身转黑,挥舞间在空中游离出絮状的刀意,绞缠着剑影似要将其拧碎。眼看局势焦灼,我朝落璃姑娘道:“落璃女侠,这样斗下去,轩辕少侠难占上风,他招数狠辣,刀意游离,若凭你天女散花般的招数,必能以柔克刚,帮助他摆脱胶着的局势。”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战况,犹豫不定。慕容钺在一旁道:“此人曾施毒针加害于你,已是江湖败类,对付他又何须以君子之道。”话音刚落,落璃便蹁跹而上,同心上人并肩而战了。慕容钺喝令道:“弓箭手准备——”上方的落璃急得大叫:“慕容你个狗皇帝,我们还在这里厮杀,你是要将我们也一并射了吗?”慕容钺道:“请姑娘放心,我手下都是顶尖的弓箭手,决不会误伤二位。”他举手往下压了一压,喊道:“射——”密如骤雨的箭矢应声齐发,胡青客已经是一心二用,见此状忙躲进两人之间。下一瞬间,慕容钺接过一把大弓,以刀为箭,挽弓满月。密集的箭矢在他们脚下完成一座木桥般的抛物线后纷纷扎入地面,胡青客见状冷笑一声,突然就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他正好落在那张极尽奢妍的龙椅上,惊愕地看向自己的胸口,上面已多了一把长刀。他看向门口神色倨傲的大凌天子,皱了皱眉,兴许是想到当日单手绞断对方刀的场景,他咳了两声道:“没想到区区一个凡人,一把单刀,竟然真有伤到我的一天。”轩辕二人松了一口气,一个施下法罩,千钧之负压得胡青客不断呕出血来,一个拿出青铜鼎一般的法器,坐地念咒,胡青客头上渐渐浮出几道魂环,凝化成鲜亮的珠子,光彩夺目。胡青客艰难笑了两声,道:“终究是疏忽了。”用尽最后力气一挥手臂,雪兽穿破法罩而出,一口咬上了轩辕慕澈的手臂轩辕慕澈吃痛甩开雪兽攀咬,却仍坚持念咒。我立即冲进殿内,眼疾手快二指直掐雪兽脖颈,将它提溜了起来。胡青客眼里的神采瞬间散去,身躯化为一道血光融入鼎内。一时兵戈止息,众目睽睽皆压在我的身上,我于人群中回望慕容钺,他面露不解。在我们穿好戎装出门之时,他突然转身,意味不明地看着我,道:“待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便娶你。”我吓得连退了几步,脑子一片空白心却有如擂鼓,抱臂安抚倒立的寒毛,我复走出几步,摸出怀里的扇子,一边狂扇一边绕着原地打转。他朝我走进一步,我条件反射把挥扇对峙道:“你不要过来!”他依然走近了一步。我脑子里无数的念头嗡嗡作响,突然一个声音又将一切镇压下来:“有什么呢?终究是要离开的啊。”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