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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殷黎,双生子本就心灵相通,很快便互生好感。殷黎受佛舍利影响,性子沉稳内敛,温和寡淡;苏忆锦却与之相反,娇蛮大胆,恣意张扬,对殷黎暗生情愫后,私下更是常常直呼其名讳。此事很快传入贵妃苏舞氏耳中。苏舞氏认为其子将来是要称帝的,岂容这等出身的女子肖想,便暗中召见了苏忆锦,打算好好教她些规矩。却不料这一见,闹到了后来不可收拾的地步……苏忆锦容色倾城,眉眼间隐约有几分与苏舞氏相似,苏舞氏初见她心中便是一冷,待到瞄见她耳后红痣,整颗心已经凉透。当年的嬷嬷已经过世,那女胎的生死早就无从对症,苏舞氏对嬷嬷的忠诚起了猜疑,认定其将苏忆锦身世告知了他人,欲有所图谋,只因早早过世尚未及行动。是以苏舞氏丝毫不曾为女儿死而复生感到喜悦,反而日益思虑深重、寝食难安。偏偏那苏忆锦性格乖张,处处与她作对,更与殷黎越走越近,苏舞氏自然愈发将那苏忆锦当成了眼中钉、rou中刺。苏忆锦的出现,逼得她不得不费尽心机、重新为那后位谋划起来。永朔二十一年,当今圣上下旨将秀女苏忆锦许给了藩王殷末,定于京中完婚后便远赴边疆,不得随意返京……至于这苏忆锦如何入了秀女名单,自然是贵妃苏舞氏在背后搞的鬼。苏忆锦不愿屈从圣旨,偷偷溜出储秀宫,潜往霜华殿私见殷黎,欲表明心迹,请求殷黎劝说其父皇收回旨意,奈何却被贵妃苏舞氏撞破,杖刑后拖回储秀宫。其后,苏舞氏为绝了苏忆锦私会殷黎的念头,更是想了一毒计。她派人将冠以九皇子之名的折子上呈给皇帝,折中条条罪状直指京中以苏姓大户为首的一系列商人巨贾,称其伪造大祀神御之物、乘舆服御物,造御膳,误犯食禁,无人臣之礼,是为大不敬。皇帝大怒,判满门抄斩,念及苏忆锦已许配给藩王,特予赦免。自此,苏忆锦深恨殷黎。苏舞氏却如释重负,她借殷黎之手,既除去了心腹之患,杀光了藏匿于苏府的知情人;又断了苏忆锦对殷黎的念想,自认一石二鸟之计。奈何她机关算尽,未能算得自己此举为九皇子殷黎添了莫大的罪孽,致使舍利蒙垢,殷黎再碰不得。未多日便心性大变,森然可怖,周身散布黑气,一如噬人魔物。苏舞氏惊骇至极,忆及普法禅师多年前所言,再不敢耽搁,连夜将九皇子殷黎偷遣至普光寺剃度为僧。随后,普法携殷黎闭关禅房整整一夜,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及次日,九皇子恢复如常,携舍利赴京面圣。自此,世间再无殷黎此人。至于苏忆锦,家破人亡的她再无后顾之忧,遂抗旨于大婚之夜逃走,从此不知去向……——————一段令人唏嘘不已的宫廷秘史就这么从释空口中缓缓道出,又在袅袅的佛香中沉淀下来,其间秘辛将永远湮没于历史的长河中,不为世人所知……何修喟然叹息,也不知是为那才学过人的九皇子殷黎,还是为那苦命双子苏忆锦。“和尚,或者该说九皇子……你这么坦诚,难道就不担心我会管不住这张嘴,将其散布出去?”“往事已矣,”释空神色淡然,“再者,小僧既已将此事告知,自然是信得过施主。”何修哼了一声:“信得过我?既然信得过我为何有所隐瞒?”释空怔了怔。“咳,就比如你与普法在那禅房内呆了整整一夜,怎会不知发生了何事?”“释空确实不知,不知何故当夜之事全无记忆,普法禅师亦不愿相告。”何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释空不知道,他却是大约能猜到的。当晚那位应该就是殷黎精分的另一重人格了,搞不好是深宫里压抑太久的副作产物。“那我再问你,若苏忆锦潜往霜华殿顺利私会殷黎,表明心迹后,九皇子殷黎可愿为她抗旨?……可会娶她?”何修一双眼紧紧盯着释空,他迫切地想知道,那个七情六欲尚存的释空到底会做出何种抉择。释空摇了摇头。何修紧绷的心忽然一松,却又听他淡淡道:“释空非是殷黎,无从得知。”“……哦。”何修闷闷道。“但苏忆锦显然并不这么认为,这三年间她苦苦纠缠于你,恨不得将你杀之而后快,你真当以为她只是为了复仇?”何修想到了自个儿的任务,不得不提点释空,“有多恨就有多爱,女人都是难以捉摸的……她因你落了这等凄惨境地,方才你不免太过冷淡了。”释空却无动于衷,眉眼看着倒是慈悲。“众生念念在虚妄之相上分别执著,故名曰妄念,若勘破此心,本来清净,元无烦恼。”何修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再瞧释空一副目广清净、洞彻分明的模样,更为不爽:我们这些凡人皆被色欲情仇所困,顿悟不能,活该在浮世中苦苦挣扎,自然比不得你这淡泊寡欲,无妄无求的释子。于是他探身凑至释空跟前,似笑非笑睇了他:“愿大师您终有一日也能尝尝这妄念缠身、难以摆脱的滋味。”释空瞳孔一缩,半晌不语。何修见他如此,不由懊悔道,“只是顽笑罢了。释空仍旧沉默,何修只好没话找话:“对了,方才……听你提到什么佛门七宝,不知是哪七宝?”“……砗磲、玛瑙、水晶、珊瑚、琥珀、珍珠、麝香。”“玛瑙?”何修想起了什么似的,“我看你对柳姨娘腕间的玛瑙首饰颇为在意,可是此原因?”释空点点头。何修刷地站了起来,脑筋转得飞快,他风似的跑进释空房内扫视一圈,出来后低声询问:“我知你来乌邑县目的是寻物……眼下看来,可是那舍利子丢了,连带着供那舍利子的佛门七宝?”释空点头,到没有太过诧异。“不错,丢失一月有余,几日前方探得踪迹。”何修上上下下打量他:“丢失这么许久,你身体不曾有过异样?”“释空三年苦修,孽障已消,可暂保无恙。”何修倒也不曾怀疑,只是脸色越发古怪起来。释空猜到他心中所想,主动坦言:“何小施主查探许久,知释空目的乃寻物不足为奇。”何修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粗声粗气道:“你、你怎知……”问到一半,自个儿悟过来,“醉霄楼那日,恐怕你身边的不是寻常人吧。”想来他叫庆俞去打听这帮人之前,自个儿这边就已经暴露了彻底。“施主可是问完了?”何修从打击中回神,胡乱点了点头。“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