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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笑道,“老实人偶尔犯个错,也是容易被原谅的。哪像你,所有的坏心思都露在外头,谁看了都想揍。”“现在再改变自己的性格,已经太勉强了。”薛垣哼唧一声,直直盯着天花板的灯,“我啊,这辈子就这样了。下辈子如果有机会,从头再来吧。”“说什么这辈子下辈子呢?你才十九岁,说得好像已经九十岁了似的。”安娜的指头轻轻点上他的额角,“你知道的,有些事,问题不在于你能不能改变,而在于你愿不愿意改变。”“讨厌。”薛垣扭了个身咕哝,“你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像总督。”视线正对着巨大的玻璃培养皿,里面浸泡着一个成年人大小的胚胎,已经隐约可以看出是个男性。安娜说,“他”出生的时候,将会拥有最完美的人类形态。“祁——涟,”薛垣念出信息板上的名字,“他现在多大了?”“你是说胚胎的年龄吗?”安娜也走过来,凝视着那个人形,“培育了两年,但如果按照自然胚胎的发育阶段来考虑,它现在正处于‘第6周’。”薛垣心算一下,“不会吧?!培育两年才相当于6周,那等他出生不是还要十几年?”“不,它很快就要出生了。人工培育的进程跟自然发育不一样。它现在除了没有性别,其它器官已经大致发育完全了。”“没有性别?”薛垣凑近了一些细看,的确如此。虽然体格接近成年男子,但它没有第一性征。如同达芬奇的画中那刻意模糊了性别的酒神巴克斯,有着莫可名状的神秘。“人类胚胎的性别,通常在第6周的时候开始分化。所以我才说,它现在正处于‘第6周’。”安娜审视它的目光,既有科学家的审慎,又有母亲的温柔,“现在称它为男性的‘他’,还需要带个引号。不过你下次再来,就会看到他发育出了【河蟹】器,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嚯,好神奇!”薛垣小心地触了触玻璃,仿佛试图唤醒那个犹自沉睡的“胎人”。在面对孕育中的生命之时,人类总会充满无限的好奇与敬畏。“哎,给你科普一下好了。”安娜抱起手臂微笑,“关于胚胎的性别,有件很有意思的事。”最初的胚胎是没有性别的,拥有两|性的全部基本设备,但都发育不完全。从第6周开始,如果基因是XX,那么胚胎的发育模式不会发生重大变化。但如果基因是XY,那么胚胎将会分泌雄性荷尔蒙,刺激睾|丸生长。即是说,人类的自然模板是偏女性的。每个男人在生命之初,都曾经是一个不完全的女人。“母女是一种自然关系,女人不必学习如何做女儿和母亲。但父子却是一种社会关系,需要后天习得。”安娜望向薛垣的眼睛,“所以,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不好,这不是谁的错,只是你们都还在学习。”“……”薛垣不置一词。少顷,对着培养皿中的“胎人”送出一个飞吻:“宝贝儿,加油长大,我下次来看你的○○。”***总督离开的时候,暮色已然四合。人造的薄暮,同样有着略带感伤的氛围。窗外照进来的路灯半明半暗,房间内的一切像是退到了现实的边缘,退进幻梦一样不可捉摸的光影里。比这光影更像幻梦的,是总督刚刚告诉他的那些事情。那些话令他后脊阵阵发凉——“我并不是有意隐瞒你。事实上,这些事我也是刚刚才调查清楚的。”“在你的个人信息被激活的时候,本该有人立即告知你这件事。但是,夏长嬴已经提前让他们永远闭嘴了。”“幸好祁寒早早发觉了蹊跷,把你弄到军队里保护起来。要是你留在外面,现在一定也已经和那些人一样了。”半个多世纪前,将那些倾尽家财的可怕东西存入盛锐名下的时候,父亲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已经永远无从得知了。也许,他是以一个商人的精明和一个父亲的苦心,最大限度地为盛锐的未来建立了一道保障。反物质。持有它们胜过持有黄金,甚至可谓掌握了人类未来之门的钥匙。盛锐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成了这把钥匙的持有者。只有通过他的指纹、声纹、虹膜、DNA序列乃至气味,才能解开密码锁,取得那批珍贵又可怕的东西。知晓盛锐真正身价的人寥寥无几。夏长嬴不知如何打探到的,继而便采用了简单直接的方式——在盛锐发现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之前,把他和相关的知情人全部干掉。“鸑鷟”一定也曾有一个与盛锐命运相似的人,如今很可能已经死于夏长嬴之手。“鸑鷟”现有的反物质武器,大约便是这么来的。总督给了他两个选择:放弃所有权,把它们交给舰队,这样就不会再有人身危险,一生衣食无忧;也可以不放弃,以此为资本,成为舰队管理层的一员。“从今晚开始,就由祁寒专门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如何选择,请你自己考虑。”总督起身告辞,“但请不要考虑过久,因为……”他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留给我们每个人的时间,可能都不多了。”时间不多了……那是什么意思呢?盛锐叹口气,在床上翻了个身,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个活人。祁寒坐在床角,像一只温顺而机警的工作犬。你不言,他便不语。“噢,我都忘了你还在这里了。”盛锐不禁轻笑一声,“你太安静了。”祁寒沉默半晌,开口:“对不起。跟我在一起很沉闷。”“没关系的呀。”被角上方那双猫眼眯得弯弯的,“你不爱说话,我是个话唠,这样多好。——跟你说说我的事好么?”祁寒点头。“知道我为什么会冬眠吗?有一天我跟父亲吵架,他叫我死得越远越好。后来,我就在这里了。”祁寒闪闪眼睛,不明白这是否又是另一个冷笑话。盛锐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神色,“这是真的。你不鄙视我吗?”“为什么?”“鄙视我为了这么蠢的理由离家出走,还走得这么远。”祁寒沉吟一下,摇头:“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想法。不过,既然你这么做了,一定有你的理由。”“啊,我就喜欢你这一点。”盛锐又笑眯眯的,拍一拍祁寒放在枕边的手,“你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自以为是的家伙。”掌心传来一片清凉,如同盛夏天气沁入一泓清泉。这是一个像水一样的男人。“哎嘿!我能进来了吗?我看见他们都走啦!”罗德的大嗓门突然在走廊里响起,“快开门快开门,我这好多吃的,快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