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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就黑了,陆十七借端茶送饭的机会暗示了几次,她却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康沐静默地站在窗前,他没有认真听梁棠棠的絮叨,只是向远处眺望。窗外已是漆黑一片,远处点亮的宫灯星星点点,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如同漂浮在河面上,飘渺轻灵。闾王宫的奢华无处不在,有时他也会在夜幕降临时,看着宫人将这些灯一一点燃。那是一种静谧安宁的美,让人几乎能忘记一切烦恼,随之飘荡。静?康沐忽然心中一动,回头一看,梁棠棠不知何时,竟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一直守在屋外的陆十七探头探脑地推开门。“你给她下药了?”康沐怀疑道。“没有!我哪敢自作主张。”陆十七辩解道。“我们走吧。”“那她怎么办?”该拿她如何是好?康沐无奈地摇了摇头,取了被子盖在她身上:“让她睡吧,不用管了。”“可如果有人寻来,岂不是提早发现我们走了?”“不碍事,她行事乖张,她的人未必敢随便来找她。”吹灭了桌上最后一盏等,屋内陷入无尽的黑暗,康沐望了眼梁棠棠,犹豫了一下,又拿起那包糕点,随即与陆十七两人离去。第二天,闾国风云突变,朝堂之上翻天覆地,若非亲眼所见,恐怕都难以相信,堂堂闾国,会发生如此荒诞可笑的事。梁威鹏还躺在床上,他的气息很短,短得几乎吸不了一口足够他缓过劲的气,他单手撑在床沿,瞠目而视。离他不远处的地上满是污浊的血渍,被拖成扭曲的痕迹,一直延伸到殿外。那是回春堂掌柜的血,至于掌柜,已早被打断了四肢,血rou模糊。血污的旁边是梁佑明,正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双目血红,又是愤怒又是惊恐。也就在半刻前,他刚被揭发长年在他父王的食物中下毒,以致梁威鹏重病不治。“逆子!”梁威鹏怒不可遏,一声歇斯底里的呵斥连屋顶都震三震。“我……我没有……是他陷害我!”梁佑明瑟瑟发抖,惊恐交集,他指着卢鸿煊,“是他!他与梅夫人通jian,昕儿是他的儿子!他在骗你父王!他一直在骗你!”“你胡说!休要血口喷人!”暴躁的梁威鹏,怀恨的梁佑明,盛怒的卢鸿煊,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舞台上,嬉笑怒骂,尽情表演着。一碗清水,两滴鲜血。大堂之上,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所有人屏息凝视,滴漏中的水一滴滴落下,清晰入耳,飘渺虚幻,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到何处去。当两颗血珠融合在一起时,幼儿不明所以得被吓坏了,哭闹声像劈开天地的闪电,刺破了耳膜。呼吸声彼此交杂着,透露着人不同的心思。梁威鹏浑身发抖,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眼眶欲裂,忽然怒吼一声挥舞着双手把面前桌上的物件扫落在地。“这不可能!”卢鸿煊惊讶不已。梁威鹏疯狂地拍打着桌子:“把他们统统拖下去砍了!”一时间,叫骂声,打斗声,哭喊声,混作一团。如同一只外表精美到极致的花瓶,被一双肮脏的手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露出丑陋的里层。第三日,鲜血再流。梁佑明暴毙在狱中,死状极惨,而卢鸿煊那却牢门大开,人已不知所踪。梁威鹏惊闻噩耗,气息逆行,当场昏迷不醒。于此同时,华尧处也是人人自危,战战兢兢。屋外人满满地跪了一院子,从膳房的厨娘伙夫,煎药的药师,站岗的守卫,伺候的侍女,以及墨秋和康池。而站在一边的是汤燕清,他也难得收起了笑脸,肃穆沉默。一个个诚惶诚恐,紧张的气氛在人群中散逸,静静等候着即将降临到他们头上的审判。华尧面若死灰,眼中充满血丝,恶狠狠地盯着脚下人的头顶,恨不得将他们的脑袋灼穿。屋内传来似有若无的抽泣,是阮溪云的声音,隔着一道门,显得气若游丝,格外悲苦。在阮溪云吃剩下的食物里,发现了堕胎药,导致她胎儿不保,华尧气得暴跳如雷。所有有机会能接触到食物的人都在这里了,由上至下,由下至上,查了个遍,但没能揪出犯事者。华尧眼角一跳,青筋一暴,嗓音嘶哑愤怒:“全部拖出去杖毙!”静默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当他们明白过来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时,当行刑的士兵上前押送他们时,恐惧刹那间爆发,几个年幼的侍女哭喊了起来,脆嫩脆嫩的声音满是绝望。康池还没回过神来,他怔怔抬头望着居高临下的华尧。自事发起,他就处于一种思维停滞的状态,睡梦中被人从床上揪起,来不及穿外套,只着一件单衣和其他人在院里跪了一夜,冻得他肌肤发紫。第二天被隔离开问话,他机械地回答着,他从他人口中得知,阮溪云滑胎了,而有问题的正是从他手中送出去的点心。但他仍然处于状况之外,好像梦游一般,就算华尧下了处死的命令,他还醒不过来。直到他被人从地上跩起,拖了几步,才突然惊醒。他一直自持身份不同,一直仗着华尧喜欢他,其实也不过如此。“主上!主上!”他惊叫起来,可声音却淹没在了众人的哭喊,没有人听得到。华尧冷冷扫了一眼身边的汤燕清,没有再多说半句话,也不进屋安慰阮溪云,头也不回地走了,像一只发怒的狮子,放过了猎物,傲然离去。这威胁意味十足的一眼,直把汤燕清看得惊出了一身冷汗,毕竟是他负责上上下下的监视和护卫,出了那么大的漏子,他怎么都脱不了干系。士兵的动作十分粗鲁,根本不顾手里这些人是不是受得了,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了,哪有那么多的讲究。几人同时用刑,儿臂般粗的军棍落在他们身上,一棍子见血,几棍子下去就血rou模糊,几个体弱的侍女不一会就断了气。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哪怕是站在旁边看,都觉的惨绝人寰。士兵伸手来抓康池,他猛地跳起来一巴掌甩在士兵脸上,叫道:“别碰我!”那士兵愣了愣,随即大怒:“不知死活的,都要死的人了,还敢打老子!”说着就抓住他胳膊用力一抓。康池被他铁钳般的手抓得生痛:“放开我!主上!我要见主上!”士兵毫不理会,两人一人一边把他架起,连拖带拽把他压在了地上,不等他下一句话喊出口,军棍已砸落。第60章康池被他铁钳般的手抓得生痛:“放开我!主上!我要见主上!”士兵毫不理会,两人一人一边把他架起,连拖带拽把他压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