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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觉得领着一群骑兵在战场上杀敌是件快事,期待着哪天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他从未真正认为自己有谋取天下的可能性,也许他觉得自己在白日做梦。不必多言,总有一天,要让他知道,他错了。康沐也不愿多呆,施了礼便向外走。“等一下。”华尧忽然叫住他。康沐驻足转身,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默然无言,表面上的静若止水深深掩藏了汹涌的暗潮。华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初见时的种种如巨浪拍岸,那时他是侵略如火的雄狮,锋利的牙齿张嘴就能够咬断猎物的喉管,那时他是对月长嗥的孤狼,尖利的爪子伸手就能掏出猎物的心脏。斗得鲜血淋漓,伤痕累累,如今依然如是,丝毫没有改变。华尧望着康沐,忽然觉得他面上那道平日并不显眼的伤疤,此时万分刺眼,耳边隐约鞭声呼啸,砸在rou体上,溅起温热的鲜血。“主上?”康沐见华尧走神,忍不住喊他。华尧定了定神,冷冷道:“还有一句话,你此次出使若是被祁王察觉,影响到了两国同盟,那你就不用回来了,明白我的意思吗?”若有意外,便一己承担,这个道理,康沐再清楚不过。“我明白。”=================第51章烛火燃了大半支,烧融的蜡如泪般沿着烛身流淌,凝结附着其上。收回游走的思绪,康沐从盘中翻出两只茶杯,拎起茶壶泰然自若地倒了满满两杯茶,静夜里,水声清脆地入了人心:“我是困极了,跟你耗不过,刚才酒也喝多了,不如以茶代酒,也好解渴。”他说着,自顾自喝茶,一番话像是自言自语,没入了黑暗中,没有回应。半晌,几乎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拿起桌上的茶杯,如在自家屋里般自然而然。借着昏暗的烛光,康沐看到一张阴沉淡漠的脸。“原来是康沐,康将军,我早就该想到了。”声音也是平淡地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康沐笑道:“卢将军,久仰。”“那日你已经认出我了,对吗?”“卢将军器宇轩昂,卓尔不凡,在闾国地界上,还有谁能与卢将军相提并论呢,当日能得一见,实是三生有幸。只是……”康沐顿了顿,“只是卢将军深夜造访,守在我房中多时,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啊。”“我不和你绕弯子,你来这究竟按的什么心?”“只是想与贵国结同盟之好。”卢鸿煊冷笑:“你以为我会信?”“看起来,卢将军的心情不太好啊。”康沐对他的敌意不以为意,“不知道我可否为将军分忧解难?”卢鸿煊逼上一步,杀气刹那间沸腾。康沐心中一凛,全身肌rou已绷紧,或攻或守已在转瞬之间,可脸上还保持着完美的笑容。昏暗中,双方的动作均看不真切,像是拉紧了的弦,再加半分力,就会崩断。目光锁住对方,如伺机待发的捕食者,已压低了前肢,随时能扑向猎物。久久,卢鸿煊一字一句道:“远道而来即是客,康将军安寝吧。”目送卢鸿煊离开,当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康沐才松了口气。卢鸿煊是闾国第一大将,征战无数,国中人称战神,也一直是群臣对闾王铁腕政策的支持者。与祁国开战后,一直在前线统领大军,可最近却突然被指责畏难不前,故意延误战机,撤其统帅之职,回大兴待审。而值此关头,闾王梁威鹏却又病重,很难不让人心生怀疑。而他虽名义上是待罪之身,还说什么要绑缚入宫,可如今行动竟丝毫不受限制,或者说他人无力限制,可见他的势力之大。这个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均会成为巨大的障碍和危险。康沐做下如是判断,吹灭了室内唯一的光源,再次陷入黑暗。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华尧也未入睡。屋内灯火通明,华尧负着手,焦躁地徘徊着,对跪在地上的大夫怒目而视。大夫瑟瑟发抖,恨不得把头塞到身体里:“臣已反复诊断过,夫人确实贵体安康,相信假以时日,必能为国主怀上子嗣。”华尧大怒:“她没有问题,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有问题了?”大夫吓得抖得跟筛糠似的,连话都说不圆整:“不、不是……臣是说……夫人……不是……臣……”“滚出去!”华尧暴喝。大夫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一开门,汤燕清正候在门外准备觐见。汤燕清看着大夫跌跌撞撞魂不附体的样子,已猜到是什么事,不由觉得好笑。“主上。”汤燕清向华尧拜了拜。华尧仍在气恼:“查得怎么样了?”“已经查清楚了,夫人的确私下里有在服药。”“果然不出我所料。”华尧思索了会,又道,“可据我所知,这类药物多有毒性,长期服用,对身体损害极大。”“大抵如此。”汤燕清点头。“够狠。”华尧的怒火中还真带了一分赞意,“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知道,请主上放心。”康沐在闾王宫中,倒也悠闲,偶尔到梁佑明那说话,剩下的时间不方便外出,就呆在屋里写字。一日户外天气正好,梁佑明派人约见康沐,倒令他有些意外。“康将军你终于来了。”远远地梁佑明骑在马上,向康沐招手。康沐惊讶地环顾四周,想不到他梁家贵族竟奢靡至此,在宫内辟了大片空地用作马场,数亩广地,立以长杆,以帷幕遮蔽。空旷的马场没有几个人,恐怕是梁佑明为了避人耳目,屏退了众人。梁佑明纵马来到康沐跟前,只见他荣光满面,兴奋至极:“康将军,久闻你熟识马性,骑术过人,我新得了一匹马,你看看怎么样?”他拍着马脖子,对康沐道,那匹马还不太服他管束,不停地扭动。他的马品相俊美,胸廓深长,毛色光亮,是匹上等好马,虽不及康沐的青骢马,但已能与华尧的坐骑不相上下。“真是匹好马。”康沐赞道。梁佑明高兴不已,挥手向仆从示意:“给康将军牵匹马来。将军,陪我跑跑马。”一个仆从牵出一匹健马,向康沐比划示意要扶他上马,这仆从竟是个哑巴,也不知是先天还是人为。跑了几圈,梁佑明的兴致越来越高,可他对马一窍不通,追着康沐问东问西,康沐耐着性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解答。“还需找匹良种母马,这么好的马,生下的马驹肯定更好。”梁佑明高兴道。康沐解释道:“眀公子,你的马已去了势,留不了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