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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镊子夹出混杂在血rou里的纱布纤维,马尔斯的声音甚至都没有颤动或变化,但威廉能看到他肌rou的紧绷。他听到马尔斯在他头顶的轻笑,然后是对方低柔的说话:“「起锚」。我只有这首歌唱得还行。”原来你也知道。威廉随意应了一声,全神贯注在手上的动作。“我爸入海军后常年不在家,我妈就把他唱的「起锚」放给我听当催眠曲。久而久之,学着哼出来的调子还算和他的相像。”最新消息,原来马尔斯不是因为连外星人都忍受不了于是被扔到地球上来的!威廉忍不住揶揄,“你不说的话,我根本难以想象你会有父母。”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会生养出马尔斯这么神奇、独一无二、令人大开眼界的存在?他非常想认识下。马尔斯勾了勾嘴角,“大概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都死得太早。”威廉一下子抬起头,双眼大大地张着。这可不是他想听到的。马尔斯的脸上挂着一抹笑,仿佛他是觉得好笑,仿佛他也只是习惯了假笑。他的笑容漫不经心,从面上眼中根本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情感起伏。威廉张了张嘴,一声“抱歉”刚要出口,就被马尔斯握着下巴阖上了嘴唇。“嘘,别说那句话。”马尔斯的拇指在威廉的嘴角摩挲,“除非你觉得他们的死是由你造成,否则别说那句话。”威廉咽下了被关在嘴里的话语。“继续吧。”马尔斯示意了下自己的左腹。伤口已经处理得干净,威廉把镊子放到矮架上,开始进行第二次消毒。“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平静?你看上去一点也不……触动。”威廉想了想,还是发问。“情感缺失,我告诉过你。”马尔斯说。“但那是父母,不是吗?父母对你来说应该是不同的,我说的不对?”“通知我母亲死亡消息的警察和你一个反应。”马尔斯似乎觉得好笑,“他一个劲地变着法子来告诉我,我母亲撞车撞断了脖子,以为我听不懂或是被吓傻了。”威廉的手颤了颤,他停下动作听马尔斯说话。“然后我告诉他,”马尔斯的手指在威廉的侧脸流连,“‘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出了车祸,把自己颈骨撞断了所以抢救无用当场死亡。她死了,我知道,我很清楚地知道。’于是他以为我和我妈有什么感情问题或者相处不好,还和邻居打探过我们家是不是母子间经常争执,不过他失望而归。”“我想他只是关心你。”威廉仰望他。做一个警察最无奈的时候,也许就是去通知受害者家属,他们的亲人永远离开了的时候。“他问得那么认真,弄得我一度以为他怀疑是我谋杀了我妈。”马尔斯笑了出声,看到威廉蹙起来的眉间,于是手指探过去轻轻抚平。“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我成长得相当普通,或者你甚至可以说很幸福。是,我爸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殉了职。是,我是被母亲一个人抚养,而她还死在了我刚考取大学的时候。但我的确生活得很好。我妈虽然是个脾气冷淡的Alpha,但她知道怎么好好养大一个男孩。”“人们就只是……人们会死,大家都会。所以得学着接受,而接受并不困难。”马尔斯抬起威廉的脸,“你得过你自己的日子,别把自己困在失去里。”马尔斯看到警探突然凝住的瞳孔,摇了摇他。“呼吸,威廉。”威廉回过神,然后一下子站起身。“我呃…我去看道格来了没,还是得让他来看看你这伤口,那看上去不像普通的子弹穿透伤。”他匆匆忙忙地说完,疾步出了门口,还不忘提醒马尔斯,“坐在那儿别乱动,我很快回来。”马尔斯困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奇怪,很奇怪。威廉很奇怪。那个症状像是——他在脑袋里搜索了下所有和莱昂相关的事件,然后明白了。作者有话说:☆、35莱昂.3威廉并没有去太久,他回来的时候也不是一个人。马尔斯听到遥遥的对话声,似乎是在讨论他的伤口。“……创口不平整……对……皮rou向外翻搅……有点像是开花的形状……”那是威廉低沉认真的声音。“……需要看到以后才能确定。”说话的人踏入室内,马尔斯看到一个棕皮肤的中年男人,威廉跟在他的身后。“看来就是你了。”中等个头的男人边走近马尔斯边向他伸出右手,“我是道格,一名医生。”马尔斯在被威廉抢白前握上了那只手,“马尔斯。”他笑眯眯地。蠢货!威廉瞪视他。马尔斯疑惑地挑眉,他的名字是有什么问题?以致于威廉要对这幢楼的所有人保密?道格点点头,半转过脸对威廉扬了扬眉,“老管家不会喜欢你骗他的事实。”威廉收起与马尔斯的瞪视,无声叹息。“我只是不想他在我和格里芬之间难做,欧文会理解的。”“我也理解。”道格拍了拍马尔斯的肩,对他说,“你的名字在我这绝对安全,毕竟现在也算是我的患者。”威廉松了口气,“谢谢,道格。”棕皮肤的医生朝他摆摆手,“我只是个医生,不掺和你家那档子破事。”而这就是为什么他爱道格。威廉笑了笑,抱臂站到马尔斯有伤的那一侧。“你看下他的伤。”马尔斯抬眼看着威廉,撑着皮质台面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过去拉他。威廉微微摇头,示意他乖乖坐好。道格站在原地看了看他们的眼神交流,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取出夹在上衣兜的眼镜戴好,从矮架上拿过手电筒打开对着马尔斯的伤处照射。“……中空弹?”道格几乎一眼确定。威廉脸色一变,马尔斯在他看过来时拉了他的手握住。“是。”他反而是屋子里表现得最无所谓的人。道格的视线从他们交握的双手扫过,越过眼镜上方看向马尔斯,“你很幸运,小子。子弹没能穿透内脏,否则即使不是致命位置,你现在也不能坐在这了。”因为那将是真正意义的在身体上开了个大洞,无法修补无法拯救,只能在失血与恐惧中死去。“我穿了防弹衣。”他对威廉笑笑,让警探别担心,“子弹在穿破内脏前就停止了,不过是点皮rou伤。”中空弹。皮rou伤。威廉想知道马尔斯是怎么把这两个词放到一个句子里的。“很厚的防弹衣。”马尔斯在警探严肃的表情下再三保证。道格左右看了看两人,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点多余。他咳了一声,拉回了威廉的注意。“你该谢谢那件防弹衣,还有当时给你处理伤口的人。嵌入身体的弹片——特别还是这种弹头的碎片——一向很难取出,力度、精准、时间,很多得纳入考虑。不过能看得出,这个人的手法相当利索,可以说是极其熟练了,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粗暴。我没看见刀片切口,再考虑到这些外翻的创口,所以对方应该是直接拽着弹片扯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