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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得出的奢侈问题。文怡愤愤然:世界真不公平。有的人只要按照自己的方式普通地生活就能被人默默地爱上十二年;有的人费尽心机绞尽脑汁由内到外从rou体到灵魂改造一遍也不过就是个高级一点的玩意儿。文怡没法和他说话。转身就走。第19章那天之后文怡降低了怼向东的频率。怼不起。向东整个人就是个行走的“人生赢家”,在他面前文怡输了面子输里子,大写的一个惨。无论做什么都像笑话。自己都看不过眼。但有时忍不住。比如唐毅打电话来质问:向东最近心情很不好,是不是你又搞什么鬼,学校里小打小闹差不多就行了,真把人惹急了小心我唐毅当真不客气。你闹到现在也差不多也该收收了,难得有个机会好好读书不好吗。非要搞到情分都耗光,大家撕破脸难看?文怡握着手机,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树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在前一天晚上,他还在楚玉麟那求情,求这个暴脾气哥哥抬一手,唐毅一马。楚玉麟气得要打他,又下不了手,憋得在房间里跳来跳去,抓着文怡的肩膀摇他摇得像拨浪鼓。文怡却说何必呢,你现在搞他,结局就是两败俱伤,未必能赢;那种事情是我年轻不懂事,也不全怪人家。玉麟皱着眉头看着他,沉默许久抱着他长叹一口气,说苏文怡你认真听好,我现在抬一手不是我想放过他,是我觉得现在搞死他你就一辈子栽里面了。你总有一天会醒过来,到时候你会觉得今天的自己就是个傻.逼。为了不让那一天的你遗憾,我把他留给你,你不要辜负我。文怡想了想,郑重地点点头。心想真那么容易就好了。他抵着墙壁缓缓地滑落在地上,只觉一腔真情全日了狗。长叹一声,真的那么容易就好了。后来立刻就打脸了。还真蛮容易的。俗话怎么说来着?忘掉一段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恋情。文怡发现事情有些失控是认识厉向东四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校篮球队训练完,文怡主动留下整理球场——那时他已经接受了良好的心理治疗,不再划手,和同学们也相处得很好,就是喜欢下意识讨好人这一点改正不过来。向东和他一起留下来。“你干嘛呀。”文怡怼他也不是,不怼他也不是,看到他老在面前晃,比以前感觉更烦了。向东似乎对此有所察觉——不,以他那种敏锐的洞察力,决定对文怡这种“搞不死你又躲不开你无可奈何气得半死”的心态有一个清晰的认识——证据就是虽然文怡开始下意识想要躲他,可他在文怡面前出现的频率并没有降低反而提高了,文怡在学校每一天胸中都要积攒一口老血,受不了直截了当地问他为什么老盘桓不去,难道就没有其他事做了吗?厉向东回答得非常正直、无比诚恳:“我答应过班主任,要照顾新同学。”——没有表情,脸上的肌rou纹丝不动,陈述句,一点语调起伏都没有。苏文怡无言以对。心中默默竖起中指。又默默地放下去。今天也一样。明明没有厉向东什么事,他就是盘桓不去,文怡从旁敲侧击无果,索性单刀直入地问。向东坦然得不得了:“我留下来帮你。”“不需要。”文怡沉下脸对他丢了一个冷漠。“需要的。”向东抵抗了冷漠并且开始说教,“一个人扫场地最少要四十分钟,从学校到你家又要四十分钟,到家都过八点了,晚上单数学作业就两张卷,你写得完吗?现在临近期末了,写不完明天交不出作业,老师要怪我不负责任的。”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文怡想不出其他拒绝的台词了。向东的论断很正确:文怡并不讨厌他本人。事实上只要不是站在邪恶混乱阵营的人类都不太可能讨厌他。他是一个真正的君子,除了不爱说话不怎么有表情之外,基本没有什么缺点。最开始文怡还觉得,向东可能是为了让自己知难而退伪装得特别善良特别好。不多时就发现那根本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厉向东第五次和他说“你不用专门来找我,我也会帮忙你”的时候文怡终于不得不信了。如果不是唐毅,不是有那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羡慕嫉妒恨,如果先认识向东……说不定能和他成为不错的朋友。文怡开始这样觉得。他想难怪在唐毅的故事里向东才是真男主。这样的自己和向东放在一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算他自己都不会选择自己。想想就觉得连伤心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算不喜欢和向东呆在一起,也无法像认识初期那样,对他说出恶意或者难听的话。于是遇到眼下这种情况,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向东,他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向东拿起另外一把墩布往球场的那边走过去。向东拖起了地板。向东效率比他还高。向东开始说话了。文怡最怕就是向东开始说话。真心的。如果只是沉默地各做各的还好。可是向东的家教,让他自带“只要两个人单独相处就一定会不断找话题”强迫症,文怡无限不想和他聊天,但文怡本身自带“下意识讨好人”设定,加上这会儿向东不知不觉已经被划入“好人”阵营——结果就是你一言我一语,虽然不算热络但竟然也真的总不会冷场。时间一长,文怡被迫知道向东好多不知道为不为人知的细节:比如说他其实是左撇子,但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所以改用右手,改完才发现家人根本不在意他用哪只手;比如说他很爱弹钢琴,但mama喜欢画画,他就去学了画画,后来发现mama觉得他一点没有绘画天赋,又不好直接打击他,一年后说开了大家才免于彼此继续痛苦;再比如他小时候不知道自己的过敏体质,为了不让保姆阿姨为难一口气喝了来源不明的牛奶于是直接被送医院……之类的鸡毛蒜皮,文怡根本不想知道啊。只恨不能像福尔摩斯那样把不需要的情报从大脑中间清除出去。如果只是陈述事实也就算了,向东陈述完事实,还要从中阐明道理,比如现在:“小孩子的时候,总是觉得大人会下意识地讨好大人,”向东总结自己的行为,“因为觉得自己是世界的中心,自己的行为很容易影响大家的情绪,等认识到自己没那么重要一般就好了——我以前以为你没长大,后来发现不是这样。”“你能别总琢磨我吗?”文怡翻个白眼。向东一如既往地没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