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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分神,直到顺利走过来中间这一段,他才得空细想乌桑的话,是讽刺他对南风馆的重地这样熟稔?他无暇争辩,只哼了一句:“你懂什么?”他怕乌桑再说点儿什么让他分神,侧头对乌桑叮嘱了一句:“你别说话。”乌桑嗯了一声,其实他压根儿就没打算再说话。两人一路顺遂地出了倚欢楼,只见夜合巷背后停着一辆小小的马车,车夫见着朱离,立刻驱马近前。朱离负着乌桑登上马车,打发了车夫,他亲自赶车,一扬马鞭,马车疾驰出去。这马车地方小,乌桑浑身麻木地靠在车厢上,他极力想侧头看看窗外的景象好记着走过的路,却只看见徐州城还陷在黎明前的夜色里,四街空旷,不见人影,单调的景色让他困得眼皮都撑不开了。麻药的坏处是让他不能动弹,想法迟缓,好处是麻药让身上的伤口不论新旧大小都不再疼了,这感觉已经好久都没有了,乌桑觉得他不乘着这点功夫好好地睡一觉都对不起自己。醒来时朱离正从背后抱着他,要把他拖下马车,乌桑想伸手把住马车扶一下,却没能成功,先前在倚欢楼时他还能费劲地挪动四肢,现在却连手指都动不了了!乌桑只能抬起眼皮看一眼天色,应是辰时初的光景,他看见升了一小半挂在天边的太阳,还有晃在他头顶的朱离的半边脸。朱离笑着,阳光从他鬓边脸颊照过来,像是年画上显灵的佛祖脑袋边的佛光,一片温暖的金黄的光晕。太刺眼了,乌桑闭上了眼睛。朱离把他拖下马车后搬到了路边,乌桑撑开一线眼皮,看着朱离又从路边提过几个沉重的木箱扔到了马车里,这才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跑吧,马儿,引开那些人!”那匹马甩开四蹄蹿了出去,只留下两行深深的车辙印子。朱离目送马儿跑远了,才又走到了乌桑跟前,乌桑不想说话,闭着眼睛没动,只听朱离在他跟前叹了一声:“这麻药也太……哎!”朱离将他从地上扯起来,背到背上,绕上了旁边的小路,朱离轻功不错,背着个人也行动如风,只是走了一阵不免气喘,叹了口气:“哎,你怎么长这么高!”将他放在路边歇了一阵。再次要起启程时朱离折腾了半天,换了许多姿势,拖着不方便,扛着,乌桑太高了不好抗,还是得背着,朱离默默地叹了口气。乌桑留着的一丝清明都用来观察路径,朱离背着他走在阡陌纵横的乡间小路上,这路三步一个三岔路口,五步一个十字路口,他向来警觉,又想着逃跑,着实费了一番功夫留心,但三里地不到他也放弃了。这地方的景致重复相似,一路都没有标志,全然记不明白。这样走走歇歇,晌午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小路深处一处僻静的村子,农家三三五五散居各处,四周是一片稻香夹着一片荷香。朱离在一户人家门口放下乌桑,摇了摇他:“喂,你醒……你原来是醒着!”朱离看乌桑眼神清明,不觉伸手揉了揉额角,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现在能不能站起来?”乌桑靠在路边,艰难地抬了抬头:“你说呢?”能放倒一匹马的麻药。“那……这个!”朱离指了指眼前的小院,“这是我自己名下的产业,没几个人知道,再者这里僻静,那些人肯定找不过来!”朱离这个产业,其实只是一个绿瓦白墙的小院,四周绕着丛丛杜鹃花树,隐在一片花海里,夹在这偏远的村庄里,和周边的农户无异,确实是不引人瞩目。朱离推开院门,半拖半扛着乌桑走了进去,小院不大,院里一片荒草没过人膝盖,一片油绿里夹着些不知名的野花,全是正红色,正绽然怒放。三间坐西面东的屋子在荒草后面,两边各有一间厢房,有些敝旧。朱离拖着乌桑踢开荒草走到那三间屋子左边的一间门口,伸手推门之前看了乌桑一眼,乌桑闭着眼睛,像是又睡着了似的,朱离还是提醒了一声:“有灰。”门一推开,屋里的灰尘像是逃窜般扑了出来,乌桑呛得咳了一声。朱离待灰尘落尽才开口:“其实除了灰尘,都很干净。”乌桑没说话。确实,除了屋子里的积灰,家具陈设都简单整洁,木床上罩着厚厚的布帷,里面的被褥没有落灰,只是有些潮,朱离皱了皱眉,扯下了床单被褥,将乌桑丢在了干床板上。乌桑顺势倒在了床板上,虽然浑身没有知觉,但躺着总比站着蹲着靠着要舒服些,只瞥见朱离抱着被褥出去晾晒了。乌桑心里叹了一声,别过头闭上了眼睛。光阴换人,十年光景,各人不同命。就算此刻他们同处一室,他还是个哪怕挂在树梢上都能睡着的杀手,朱家大少爷行走江湖,却是个睡觉还会在意被褥潮不潮湿,住宿还讲究屋子落不落灰的少侠。他得寻机逃走,但不知是麻药的缘故还是太久没睡的缘故,他又困了,闭着眼睛继续睡。朱离站在木床边看着他时他是察觉到的,但也没动。朱离追他就是为了杨家的事,但他又不明白为何朱离抓住了他却不动手,也没见他往别处送信,他要单枪匹马把自己押回逞州?那未免太好了,他有无数机会逃回去!“我知道你醒着。”朱离还站在木床边,也听不出情绪来,但应该没有再挂着温润的笑。乌桑只眼皮动了一下,人却无动于衷。朱离清了清嗓子:“看来灵琪的解药你是不交出来了?”乌桑蹙了下眉头,这才转头对着朱离,“我没有。”朱离这时笑着,他点了点头:“好,之前在欢馆时有人,我给你留三分面子,才没对你动手。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既然不交出来,那就只有得罪,我自己搜了!”乌桑撩起眼皮看了朱离一眼,疑惑这人怎么对搜身念念不忘。但他并未当真,朱离向来行事有度,颇有君子之风,不像会上手搜身的人。但他随即就见朱离虽还是笑着,却卷了卷袖子,手已伸了过来。乌桑这才警觉朱离是认真的!他不愿被搜身,却又毫无反抗之力,只得拧着眉头坦诚:“我真没有。我……你!”乌桑本想说他喂给那个倌人的根本不是什么□□,还未说完,朱离手已摸到他身上来了,这跟在欢馆被朱离打了一拳一样猝不及防。乌桑自觉搜身太不体面,他气恼羞恨,在光床板上像放在案板上的鱼那样蹦着往后退了半寸,又生生忍住了,皱着眉头,想握紧拳头,但手不听使唤,只得僵硬的顿住。他觉得一直往后退的话,像是被强|暴的良家妇女。乌桑暗暗啐了一声。朱离手在他胸口摸了一阵,也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