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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十分艰难。迟疑片刻,辰夙选择了左手的路。又过了一会儿,选择了右手的,这样乱七八糟地胡走一气,越走越深,越走越暗。等到完全不见人影了,他惊疑不定地四下打量,最后索性扯开嗓子大喊:“人呢?去哪儿啦?”“嗖——”暗林深处,风声疾来。辰夙应声而倒,摔落马下,再无声息。第42章“公子,方才那边来人,说侯爷请您先去瞧瞧那春骑令呢。”轿内之人似乎应了一声。轿夫起轿,随着前来报信的官兵一同前往终点处。这些轿夫都是辰夙从家里带出来的,对城外路程不甚熟悉,唯恐让侯爷等候太久,便向那官兵打听,问到一条捷径。这条路极为僻静,甚少有人知晓。轿夫们走了一阵,渐渐心生不妙,行至一块巨石旁,刚要歇一歇脚,突然从石后跳出几个蒙面山匪,手持大刀长枪汹汹而来。“杀人啦!”“救命啊!”轿夫们四下奔逃,慌得连轿子也不顾,孤零零抛在路中央。那些山匪对视一眼,为首一人点点头,几人执起长枪,朝轿内猛刺而去!三四杆长枪透体而过,轿内便是坐着个大罗神仙,此时也断无生机。大患已除,原本该松口气,然而这几人面色却越发凝重。不对劲。“怎么没有血腥味儿……”一人嘀咕。另一人闻言色变,抢步上前,掀开轿帘——轿内哪里有什么人影?只有一块大石,一袋被戳破的棉花,正无声嘲笑他们的愚蠢。“糟糕,中计了!”几个山匪面如土色,急匆匆绕过巨石想从原路遁逃,却见来路上,已有一队人马悄然静候。一炷香后,密林深处。李伯之鬼鬼祟祟看着四周,小心翼翼扶着一名头戴斗笠,轻纱掩面的男子,将他安置在树下一块光滑的青石上。“您先歇息片刻。辰夙那小子从来不分东南西北,有回在他自己府里都迷路了,这次估计要好一阵子才能找过来呢。”斗笠人轻笑一声,似是被辰夙的傻事逗乐了。李伯之嘿嘿一笑,又道:“不过他正经起来还挺聪明的。先把你偷偷请出府,再假模假样对着块石头演戏,任谁也想不到你跟我一路。接着,再用空轿子来个引蛇出洞……嘿,这实实虚虚的计谋,定然能瞒天过海,把那jian人打个措手不及!”正说得眉飞色舞,李伯之耳朵一动,倏然住口,面上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辰夙的算计,真的成功了吗?照他方才所言,幕后的黑手定然不会错失机会,按捺不住对那顶空轿下手。而他一旦显露痕迹,就会被一路尾随空轿的侍卫擒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然而,不到最后一刻,谁人知道究竟谁是得意洋洋不知大祸降临的螳螂,谁又是隐身暗处、静候时机的黄雀呢?李伯之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他听到的动静,是冲他们来的。人数不多,但动作都很小心。此时此刻鬼鬼祟祟出现在这里,真应了那句来者不善。来了!李伯之心中一紧。不远处,草丛轻轻晃动,一名年过半百的武官扶着自己肥硕的肚子,艰难地自树木缝隙间挤来。“瞒天过海?哈哈哈,景瑶侯还真是稚气未脱——李公子,卿公子,你们可让下官好找呀!”“李校尉。”李伯之挡在斗笠人身前,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是你?!”只见来人赫然是辰夙曾与之交谈的校尉,李顺!但是,此刻他脸上没了面对辰夙时的唯唯诺诺,而是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悠然。狭长双目几乎被脸上的肥rou挤成两条细缝,其内却流动着隐隐精光。“辰夙的轿子明明被你的人引走了……你竟没有中计?”“若是将之称为计策,也太小看下官了。这引蛇出洞的手法,并不是太难看透呀。我只是随手找了几条对景瑶侯积怨已久的小鱼,他们就急不可耐地咬钩了。”李顺笑容可掬,“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李公子,我有些事需要同你身后的人商量。此事极为机密,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李伯之冷嗤:“方便?对你来说,怕只有死人才最方便!”“哈哈,李公子何必明说呢?”李顺依然很客气,他摇摇头,又叹口气,“算来咱们还是本家,说不得,下官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太守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不忍啊!”李伯之心潮几经起伏,大喜大怒之下,双目赤红,状若疯狂。猛然大喝一声,合身扑上。第43章李顺虽也是个武官,但年事已高,又常年养尊处优,疏于锻炼,压根不是年轻力壮的李伯之的对手。不过他也没打算同李伯之单打独斗。见对方突然动手,他顾不得面子,朝旁边扑通一滚。“刷刷”几声,四名黑衣蒙面人出现在青天白日之下,手持刀斧,朝李伯之汹汹杀去。李伯之狂怒之下,越战越勇,以一敌四,竟然不落下风。李顺见久攻不下,担心迟则生变,立时大吼:“都给我出来,速杀李伯之,活捉卿始真!”又向那斗笠人点头笑道:“卿公子,上次不提防你装疯卖傻,竟给你寻隙跑了。这次,看你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斗笠人被这狰狞的笑容惊到,连连后退数步,微微靠在青石边,身子微躬,似是害怕到了极点。李伯之怒道:“找死!”然而围住他的人已经又多了两个。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有十二只,李伯之渐渐左支右绌,露出极大空挡。一名黑衣人侧身闪过,不再围攻,径自去捉拿躲在青石边的斗笠人,显是打算挟持他影响李伯之的心神。这一招火上浇油,把李伯之气得连连怒吼,然而他此时已现疲态,连在五人包围中突破都是不能,又怎么可能阻止那第六人的杀机?眼看胜负已定,李顺脸上掠过一丝狰狞笑意。所有知情者终于再次被他掌握在手心,那件事再无人知晓,谁也不能阻他平步青云!——寒光已落。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落下,将刀光映得雪亮。刀身上沾着一点血,正轻而快地滑下,落入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李顺的笑容凝固成一个滑稽的表情,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直直看着摘下斗笠的人。他怎么也想不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