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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面,傻痴痴的表现则要坦然多了。或许对这个小傻瓜而言,被山匪抓走,跟被辰夙抓走没什么两样。他已经被抓了一次,俨然有了充足的经验,甚至还安慰地用脑袋拱辰夙的胳膊,让他也放心一些。只是,辰夙怎么可能会因此安心呢?他才刚刚想明白自己的心意,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甚至没有跟姐夫好好谈过。想要活着做这些,唯有更加努力地想办法,才能让自己和傻痴痴两个人都平安地逃出去。辰夙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声音。他们现在应该还没有出城,时而能听到小贩的吆喝声。如果城门已经被关上,这样一个大衣柜怕是很难通过守卫的检查。他试着动了动,但软软的稻草吸收了一切声响,又兼浑身乏力,根本弄不出太大的动静。怎么办,怎么办?辰夙的额头渐渐冒出汗水。他毕竟年纪不大,又从小娇生惯养,从未经历过如此险恶的情景,更何况身边还有个更加弱小的傻瓜。更加不妙的是,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了。难道就这样出城了?正在心急如焚间,辰夙心忽然听到一个略带沧桑的声音:“你们不要命了?怎么敢到这里来,被人看到怎么办?”傻痴痴突然重重颤抖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即便在黑暗中,透过一层麻布,辰夙也仿佛能看到他脸上惊惧的表情。外面的声音压低了,辰夙听不清楚。傻痴痴身上的恐惧在狭小的衣柜中扩散开来,让他的心也随之嘭嘭作响。他很想停下傻痴痴的颤抖,告诉他不用害怕,可现实是连他自己都身陷囹圄,坐以待毙。外面的声音又清楚了起来:“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送你们出城后,你我再无瓜葛!”“谢大人。”这个声音是驴阎罗的。紧接着,衣柜被抬了起来。辰夙听到一声马嘶,心下一惊。寻常富商,便是家财万贯,按照律令也只能乘坐牛车,只有品阶不低的官员方能坐马车在城中行走,莫非……身体被从衣柜里抬出,放进似乎是车厢的地方。车子再一次行驶起来,一柄冰凉利刃贴上自己的脖子,既是警告,更是威胁。周围的声音渐渐嘈杂起来,辰夙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希望正变得渺茫,城门守卫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未必敢拦截官员的马车。而一旦出城,要杀要剐,可全凭他人做主了。辰夙狠狠心,知道再犹豫下去,自己会彻底失去所有机会——即便这些人顾忌自己的身份不下杀手,傻痴痴也很难不落得个杀鸡儆猴的下场。不能再等了。咬咬牙,他闭上眼,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一撞!“噗呲——”利刃入rou,血光四溅。剧烈的疼痛让辰夙几乎昏厥,他疑心自己的肩膀被囫囵切下来了,此时正血淋淋地瘫在车厢里。完了,以后只有一条胳膊了。怀着断臂的悲怆,辰夙一边默默流泪,一边拼命用脚使劲乱踹。他听到一个粗犷的喝骂,还有几声细弱的闷哼——大概是不小心踢到身边的傻痴痴了。外面传来了呼喝声,辰夙心中愈急,也不顾上别的,使出吃奶的力气挣扎,可一个受伤的病人,到底比不过身强力壮的山匪,不大一会儿就被死死按住,刀刃重新架上脖子。万事休矣。就在辰夙万念俱灰之际,整辆马车沉重地摇晃起来。一声巨响后,辰夙被木屑砸了满头满身,透过麻布亦能感受到陡然间大放光明。“保护侯爷!”辰夙精神一振!掳走辰夙的山匪虽然个个人高马大,但营救辰夙的人也不是好相与的。辰夙虽然看不到,却能听出双方交手的情形。他所在的马车被人破开后,原本看守他的人被立刻格杀。等辰夙眼睛上的麻布被揭下来的时候,仅有几名山匪仍在负隅顽抗,却是大局已定。重获光明的第一眼,辰夙看到了傻痴痴。他看起来并无大碍。由于他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什么人去管他,依旧被绑着靠在自己附近,蒙眼的布几乎遮住了脸。只是身上多了几个明显的脚印。原本辰夙还为此大怒,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方才踢上的,就咳嗽两声,心虚地移开了视线。第二眼,辰夙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长身玉立,气势逼人,这个人的风华气质,实在是世间少有。周围战局未休,他却仿若闲庭信步,不顾千金之躯,不惧刀剑相击,不徐不疾向辰夙走来。“……姐夫?”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间,羞愧,惊喜,庆幸,嫉妒……种种情绪不一而足。辰夙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他本想再挤出一个笑容,可余光突然瞟到自己左臂一片殷红。呆呆的,辰夙发现破损的车厢里也全是鲜血。这颜色红得他头晕恶心,再加上心中百感交集,辰夙再也支撑不住,终于眼前一黑,咕咚晕倒在地。第27章不知过了多久,辰夙呻吟一声,从无尽的深渊中清醒过来。他依稀记得自己方才做的噩梦。傻痴痴同王爷一起站在阳光明媚的花园里,脸上羞涩又欢喜,而他只能躲在阴暗的屋子里远远看着,用仅剩的右手刺啦刺啦挠着木门。悲伤挥之不去,他恍惚了好一阵,也不愿睁开眼睛。“咦,侯爷怎么在哭呀,要不要再把大夫请来?”辰夙听出这是他身边侍女的声音,越发觉得没脸,更加心灰意懒,恨不得就此长眠。外面悉悉索索一阵,门被打开,不少人的脚步来来去去,最后只有一个留在自己床前。“既然醒了,就起来吧。”一道威严又温和的声音打断了辰夙的暗自神伤,他诧异地睁开眼。“睡了这些时候,先喝口水润润喉咙。”王爷随手拿过床边的茶盏递给辰夙,“大夫说你没有大碍,休养几天便可。你jiejie身子弱,这次的事便瞒着她。你也小心,不要说漏了嘴。”辰夙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胳膊好好的,肩上的伤口其实是很小的一条,连包都没包,只上了些药膏。这时候辰夙也想明白了,当时看到的血多半是山匪溅在自己身上的,只是他一时情急,又从没见过那么多血,才会丢脸地昏了过去。他低低应了一声,喉咙里一阵干痛。茶盏里盛着些浅色汤药,辰夙一饮而尽,确实觉得舒缓许多。“……多谢。”他的声音如同掺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