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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路上遇上了贼人?”“还未等贼人上门来,先是被我自己挥霍了。”“嗯?”宋映辉瞪着眼睛看着贺稳,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夫子以前也是个奢侈的人。”“与其说是奢侈,不如说是无知。”贺稳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向宋映辉解释,小皇帝该是比他当初更不食人间烟火的,只能往通俗易懂了说:“一两银子可以做到的事情,我动辄就出手百两,却不自知。”“这……还是奢侈吧?”宋映辉有些迷惑,不过这多半是因为贺稳没有老老实实把他拿明珠买包子的事情说出来的缘故。“也罢,是奢侈吧。”贺稳不再费力解释,总之这些拿不出手的事他是不想多说的,又管别人怎么理解去呢:“这些事情不用放在心上,只要知道是我自己造成的便是。当身上的盘缠只剩有寥寥之时,我其实还并未涉足西北之地,若省着些用倒也足够再返回的。不过年少气性大点,想着若是没有所得、没有所成,就灰头土脸地回去,未免面子上挂不住。再者,高耸于西北之地的苍茫雪山已经在能够看到的地方,若是这时离去,怎又可能不遗憾呢。所以一番思量之后,我又上路了。”“剩下的路走得还算是顺利的,我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奢侈……不过到底这西北还是比我原想中的要远上很远,目能所及,身却未到。那边又是道路不通,走走停停,余下的路上耗费的时间要与之前相当了。”贺稳说得这般简单,三言两语自然道不尽路上的山山水水、人事惆怅。“最终盘缠耗费尽的时候,我终于是到了边陲一个小镇,却还是没走出我大昭国土半分去。但那小镇北面有一条河,过了河去就是北方外族控制的地区,所以要单说风光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大差之处。”“那小镇是何小镇?”“名字吗,不记得了。”贺稳搭在栏杆上的手随意摆了两下,“在哪里过得全是苦日子,谁还要记得是什么地方。”宋映辉记得贺稳之前讲起西北边的时候,全然听不出什么厌恶之感,反而是欣赏多些,不知这又是想起了什么惹他不开心的事,心里虽然好奇,但又怕贺稳说起来心里更加不高兴,所以并不敢多问。“一路上伴我的马是匹有灵性的好马,我本想带着它随处打猎为生,还想着在这西北玩够了就骑着它再回去。”贺稳说道那匹马之时,脸上既是可惜又是落寞的表情很是直接,宋映辉瞧着便又集中了几分精力,“可是钱都没了,谁能佘我一张弓呢?想得倒是轻巧,但却是到了连一顿饭都要发愁的地步,自己挨着饿,再好的马都得跟着我一起挨饿。本来还有几分自寻出路的骨气,只是没过三天就把好马贱卖了。”“是想给它寻个好人家吧……”“不。”贺稳打断的干脆,“只是因为饿得受不了了,身无长物,除了一匹马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拿去换钱。”“那……后来如何了,我是说那匹马?”“它?被养得膘肥体壮,然后没有几个月就死去了。”“如何死的?”“不知道,许是病死的吧。”贺稳转过头来了撇了宋映辉一眼,说:“之前不是好奇我的事情,现在却对一匹素未谋面的马上心了?”宋映辉一听,连忙慌慌张张地拼命摇着脑袋说:“不是,不是,只不过是因为它是夫子的马……”“莫慌,是我凶神恶煞了?”贺稳伸出右手来,用一根指头来抵在宋映辉额前,戳了一下:“就算是又如何呢,我又不会卖了你。”“夫子别说笑……”宋映辉被贺稳戳得有些不自在,一张白’皙的脸突然就变得像是蒸熟的包子一般,烫得冒气。稍稍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抬手把贺稳的手指抓下来,宋映辉挺了挺脊梁,故作淡定地说:“夫子也别闹了。”贺稳为宋映辉“别闹了”三个字呆了一呆,随机轻声笑起来:“呵呵,有趣。”这一笑反倒是弄得宋映辉感觉异常的尴尬,只能咳嗦两声催促道:“夫子不往下继续讲吗?”“讲,讲的。”贺稳说着突然冲宋映辉晃晃手,问说:“我刚才说到哪里了?”“讲到夫子的马,死去了。”“啊,这里。因为是贱卖的马,所以也没有换到几顿饭的钱,最初还勉强算是风餐露宿,后来就只有露宿街头了。”“怎么会这样,夫子岂不是太受委屈了吗!”宋映听到“露宿街头”几个字,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他向前几步,认真将贺稳上下看来看去,好像他面前这个人是他刚刚从街头捡回来的一般,满是不放心。“露宿街头也不如何,我现在还是好好活着的。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并活不到我这个年岁?”贺稳看宋映辉一脸的担忧,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可是……”“好好听着,流落在外无所居处的人多得是。”“嗯……”“饿得久了,原来所想的什么志气、骨气都无所谓了,我死赖在一家饭馆的门口不走,那家的老板一直威胁说要放狗咬我,不过最后还是给我了几个硬饼。”贺稳拿手比划了一下大小,大约是巴掌大的饼,“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难吃的东西,不是白面做的饼,里面全是硬梆梆的糙糠,一边吃着还得一边往外吐小石子。”“糙糠是什么味道?”宋映辉毕竟是个皇帝,糙糠这种东西他见都没见过的,更不要说是吃了。“难吃的味道。”“那为何……”本来想问贺稳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吃那样的东西,不过他也明白自己似乎是不能理解那是什么生活。“嗯?”“没什么。”宋映辉想了想,可能这就是穷困潦倒的生活吧。“总是吃那老板的硬饼,后来也算是熟络了,我就留在那家店里做账房,偶尔教那家的儿子读书。那家的蠢儿子年纪比我还要大,可是笔都不会拿,就会用块骨头逗弄狗。”这家的儿子显然是在贺稳这里不讨他高兴。原来贺稳不止是做过自己一个人的先生,宋映辉感觉到心里有些不高兴,可又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蠢儿子”弄别扭呢。能从贺稳嘴里听到“蠢”这个字,明明很是难得。用牙齿在舌尖上轻轻咬了一下,宋映辉把注意力转移回来,问道:“可是那老板助夫子回来的?”“他助我?那老板家里一样穷得叮当响,我做账房的时候就住在他家店后的院子里,跟他们一同吃住。原以为硬饼是厨房里的下脚料,没想到那都是他们日常吃的东西。”贺稳说这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