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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事情,宋映辉又换上了更为轻薄和宽松的衣衫,爬上了床,手脚并拢,以一副老老实实的姿态仰面躺着,张福海在一旁继续摇着扇子,他一脸的淡然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疲惫似的。宋映辉看着扇子在自己眼前摇来摇去,再微微侧一下眼睛就能看到张福海一直在活动的手腕,他抬高一只手抵住扇子,然后对张福海说:“小福子,你也去歇息一下吧。”“奴才并不疲惫。”张福海虽然这么说,手上的扇子却没动一下。“去吧,朕也没有那么热。”宋映辉摇摇头,坚持说。张福海将扇子收好,向宋映辉告谢,他想了想,又伸手替宋映辉放下一层帷帐,对他说:“请陛下好好休息。”“嗯。”宋映辉有气无力地又说了一句:“都放下来吧。”“是。”张福海顺着宋映辉的意思,放下床前所有的帷帐,层层叠叠之中宋映辉的身影一下就模糊不清了。帷帐之中还是有光线的,不过昏暗了很多,若是闭上眼睛一定很快便能入睡。宋映辉端正地躺了一会儿,感觉不是很好,他就向里一侧身,捞了一床薄被紧紧抱在怀里,将脸也埋在其中,这才闭上眼睛。虽然是一副沉睡着的样子,宋映辉心里却在想着自己如此悠闲地浪费整个下午是不是太过放松了,他还有很多不懂的事情,昨天贺稳讲述的东方的事情也不是很明白,所以还特地要人找了些画卷来,要不要趁着今日看上一看,明日也好跟贺稳再多问些事情。想是这样想,身体却一动也不动,宋映辉也就由着自己去了,不再强迫自己睁开眼睛。自己这般无趣地浪费时间,要是被贺稳知道了可不好,宋映辉这么想着,却突然有些好奇此时的贺稳正在做什么,他和自己一样都按部就班地过了数月,偶然得了空闲,会怎么做呢。宋映辉并不知宫外究竟如何,肯定比不上宫中奢华,却一定比宫中热闹。而且贺稳身边总是要有几个朋友的,比宋映辉孑然一身也要强上很多。无论如何,贺稳也不会沦落到靠睡觉来打发时间吧。宋映辉非常确定这一点。东想想,西想想,怀抱着柔软的薄被的宋映辉也渐渐沉睡。等到因为鼻尖萦绕着一股清香而醒来的时候,宋映辉觉得有些熟悉,觉得有些似曾相识。他迷迷糊糊地翻了翻身,揽了一下不知何时盖到他身上的被子。直到帷帐外传来窸窣的响声,宋映辉才清醒过来,也就在着一瞬间他想来,贺稳为他带来月橘的那一天也正是如此。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瞪着眼睛不敢大声喘气,帷帐中的光线也是如同他入睡时一般昏暗,好像他不是睡去,而只不过一闭眼一睁眼之间罢了。外面的声音并没有停下,宋映辉也听不清那究竟是何人在做着什么的声音,他缓缓支起身体,轻轻撩开帷帐之间,露出一点点缝隙。会不会又是贺稳呢?宋映辉摇着头来否定自己,怎么会是贺稳呢。他搁在帷帐上的手有点颤抖,想敞开来去看个究竟,可不知为什么还有一点怕。他在怕什么呢?怕外面没有贺稳吗?宋映辉没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离不开贺稳,可他迟迟没有动作。“唉……”宋映辉长叹了一口气,他感觉嗓子有点发干,很想喝点什么。时间总不能这么一直耗下去,他手上一用劲儿,帷帐被甩开,发出“呼啦”的一声。“啊!”外面的人听见声音,有些惊慌地叫出来声,是个女子。宋映辉看着一个浅桃色的身影,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不过他很快就平复好心情,对着那女子说:“别慌,是朕。”女子是平时侍候在宋映辉身边的一个侍女,瞧着很是眼熟。她看见从龙塌之上下来的人确实是宋映辉,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跪地叩首:“请陛下恕罪!”宋映辉是怀山长公主带着长大的,对女子很是体贴,他见到跪在地上的侍女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起身上前将她拉起来。那侍女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看得宋映辉有些好笑,他说:“你……你,不用太自责。”他不知道这侍女的名字。“谢,谢陛下。”侍女一只胳膊还被宋映辉抓在手里,更是紧张得说不清话。宋映辉察觉到这点,赶紧松开他的手,然后故意咳嗽了一声,“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回陛下,奴婢桃雀。”“桃雀……”宋映辉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一身浅桃色的宫装,觉得人如其名,很是合适。“你在做什么?”“奴婢是奉张公公的命令,随时给陛下备好茶。”桃雀回答说。宋映辉清了一下嗓子,轻声笑着,果然还是张福海最为了解他。一边端起茶杯来润润喉咙,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桃雀,宋映辉瞧着她有些眼熟。不过,他始终没有想起来桃雀正是被他不小心浇了一脸的漱口水的那位侍女便是。再问过桃雀现在是什么时辰,宋映辉就让她退下了。他竟然从昨日午时一直睡到天又亮起来,现在比他平时练拳的时候还要稍稍晚上一些。简简单单沐浴一番,宋映辉依旧觉得食欲不振,不过看着张福海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下去了不少东西。本想跟张福海说一说早上的时候他以为又在贺稳面前睡过头的事情,但宋映辉仔细考虑一下,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事情,他便没跟张福海说。今日没有练习拳法,所以时间还很宽裕,宋映辉早早就去流渊阁准备着了,翻一翻他昨日没看成的画卷。天气确实是热起来了。贺稳今日隐隐透出一些懒散和倦意来,倒不是说他衣衫不整,只是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对人爱搭不理的架势来。宋映辉却捧着手中的画卷看得津津有味,哪怕是早上还在念着的贺稳来了,他都未曾察觉到。而贺稳近来也很少遇到一句话都不跟他说的宋映辉,心下约莫也是有些好奇,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宋映辉身侧,站定,然后就着他的手看起那副长画卷来。贺稳之前讲与宋映辉的地方是在怀山郡还要往东边一些,是能看见海的地方,画卷描绘的正是渔人乘船泛于惊涛骇浪之中的景象,渔人被画得极小,而他手中长长的一柄鱼叉却难以让人漏看了去,那鱼叉直指风浪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其中潜伏着。贺稳摸着自己的下巴,觉得宋映辉看得这般入神也无甚奇怪,这副画卷实乃佳作,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笔法……好生熟悉。“陛下可喜欢这人的画?”贺稳冷不丁儿地出声,倒是把宋映辉吓了一跳,不过听出是谁的声音,他就安心下来了。宋映辉把画卷递到贺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