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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心。蓦地,贺嫣听到师父两个不太对气息节律,一长一短,虽然很小心地掩饰了,贺嫣还是听出来了。他听出来,娄朗自然更听出来了,一直岿然不动的娄朗突然道:“无睛,我都不急,你又急了。”“这一派的术法也对付不了食魂兽。”何无晴的语气平淡,贺嫣听不出其中情绪,“若是这些仙家都拿那些越来越多的食魂类妖兽无法,师兄便要一直在外面猎兽么?”“有仙家能猎又如何?他们能猎或不能猎于我而言并无差别。”娄朗起身,望着自己师弟,“我娄朗说了不归就是不归,外面有好酒好山水,天高地阔,想去哪便可以去哪,逍遥自在得很。师父送我赠语是‘招魂术乱世有大用’,我是非出山不可的,而你不同,师父可有送你赠语?”“回去山里,只和我和师父。”何无晴又回避了娄朗的问题,“我也喜欢外面的山水契阔。”“无妨,等你玩腻了,随时可以回山找师父。”娄朗曲膝对师弟笑了笑,“时间到了。”他话刚落音,那边传来女子一声惊恐的尖叫。未曾借力,娄朗凭空直腰,长腿一伸,落在那女修士面前。他身后张牙舞爪的食魂兽如山压来,面前的女修士吓得花容失色,而那位倒在后方的男修士的配剑已经丢了,被食魂兽拍得钉在老远的地上。娄朗语带笑意安抚那女修士:“小姑娘,不怕,这畜生没那么恐怖。”那女修士吓得花容失色,颤抖着指着娄朗后面食魂兽。“这畜生要这样打。”娄朗连头也不回,抬手过顶,并指一划,收指时还心情颇好地打了一个利落的手花,冲小姑娘扬眉一笑。贺嫣的注意力停留在娄朗出手那一划。只有一划,与贺嫣收拾海怪那个手势一样,用的招术却不同,贺嫣用的是“灭魂”,而娄朗用的是“收魂”。娄朗把食魂兽的魂收在了腰间的刀鞘里。刀鞘收魂,鞘中的刃便是一震,那种熟悉的震动,贺嫣心头一震——那是魂刃,娄朗也有一把魂刃!食魂兽失了魂,轰然跪在娄朗的身后,低低地呜鸣了三声,不是惨叫,倒更像家畜对主人的回应或者下阶生物对主宰的臣服,叫完后那畜生倒地化成血水。没有结出丹元——丹元被娄朗一指全碎了。娄朗下手很重,一击毙命,绝不二招。嚣张,冷酷,果绝,不留情面,贺嫣想,娄朗就是这样的人。却有些怪异,贺嫣发觉娄朗出手间毫无戾气,那股戾气呢?在这之前,贺嫣没想到娄朗会出手救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甚至还乐意逗一逗小姑娘,心情颇为畅快。贺嫣想起自己对食魂类妖兽的厌恶,娄朗此时能容忍食魂兽近身的距离,似乎还没到厌恶无比的地步。这些都很难让人将这个娄朗与后来那个令人谈之色变的披香使联系在一起。那么,是后来发生了什么?贺嫣想切记忆,跳到后面。运转神识,竟然切不动,贺嫣心底一凉,作为施术人,他竟然控制不了娄朗的记忆。这种诡异的不可控制感……联想到他炼魂刃没有经任何人指点,招魂术正本里也没有提到仙器应当用什么,他这一世唯一自己安排炼招魂术和炼魂刃,如今看来,似乎连这也并非是全由他自己控制的!贺嫣毛骨悚然。那女修士被娄朗救了,脸色竟比之前还难看,他指着跪在娄朗身后又化成血水食魂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只颤抖着道:“你……你……”倒在后头的男修士手脚并用地跑过来,一把拉了女修士,远离娄朗几步。人就是这样,娄朗比那食魂兽厉害,而这男修士怕食魂兽却甚于娄朗,无非就是仗着娄朗也是人,并且方才出手救了他们,认为娄朗比较温和不会伤害他们。贺嫣突然感到很悲凉。“你是何方妖人?竟能使唤那畜生!”那男修士指着娄朗道,“那畜生……听你的话,是不是你带到此处的?!”娄朗收拾那畜生只用了一个向下划的手势,食魂兽顺势而跪,那种对娄朗臣服的姿态,确实很容易让人误解。毕竟,招魂术世人没见过。鸴鸠笑鹏,以蠡测海,对无法理解、无法控制的事物和人,那些利已之人,总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别人。这是娄朗第一次被人指着骂,娄朗竟还笑了一声,目光停在了男修士的那根手指之上。娄朗这一眼,漠视,漫不经心,畅快的心情有些被影响。却仍然没有戾气,否则那男修士的手肯定已经不在了。“倏”的一声,一把剑锋刺来,指着那男修士眉心,再多一成力,便可以直接破开头盖骨,刺破脑浆。那男修士呼吸戛然而止,瞳孔瞬间涣散,他吓得好似丢了魂。“无晴,收剑。”娄朗不想脏了师弟的剑,他一眼都不看那男修士,只望着那女修士时,心情居然还是不错的,像怕吓着小姑娘,语气里仍透前明显的笑意,“小姑娘,我可是妖人?”那女修士之前欲言又止,被师兄一通抢话,因险些丧命妖兽之口铁青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青红交加,面色很是难看,再遇一剑袭来,一连惊/变,吓得面无人色。她能在猎怪时冲在前面,没有怯退,难得算有胆色。她显然也很害怕,但瞳孔却没有涣散,她目光从举着剑的何无晴身上战栗地抖过,回到娄朗身上,大约是娄朗救了她又一直对她温言有笑,她不太怕娄朗,于是说出来的话,还好,是人话。那女修士道:“仙君气概非凡,小女子谢仙君的救命之恩。”却没报上名字。“我不是仙君。”娄朗挑眉,目光掠过那位男修士。男修士吓得闭上眼,他面前的男人可以一指救他们,也可以一指毁了他们。这个男人比食魂兽可怕。而且还有一个出剑奇快的帮手。“恩公若不是仙君,便是仙尊罢。”女修士说话利索了些。“仙君和仙尊很厉害么?”娄朗转身,一扬手翻开身前地面,再覆手把一地血水埋了,“我却不觉得。你们修真界最厉害的说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