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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知道伏地魔在暗指什么,但是他不确定他现在想说——他都坚持了这么久了,不是吗?他犹豫着,在被看出来和功亏一篑之间摇摆。伏地魔并不想催促他。说实话,他这时候似乎变成了化石,表情和动作都凝固在那里。他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哈利思来想去,没忍住偷偷地用眼角余光扫对方,就看到了这么一副画面。虽然天色很暗,但是伏地魔侧脸的轮廓线条依旧清晰而熟悉,有一种大理石雕像般的美感,就算皮肤苍白也不能削弱这种感觉。“你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最后他干巴巴地说,觉得这件事果然如此——伏地魔肯定早就知道了,之前只是在配合他演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沮丧气息是如此显而易见,以至于伏地魔不能再忽视他。“难道你做之前不就已经猜到了这点吗?”他轻声说,抬手揉了揉哈利低下去的黑发脑袋,“所以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呢?”“别摸我头。”哈利小声抗议道,但没有真的动。他现在还是比伏地魔矮点,但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这种动作却让他感到自己仍旧是个孩子。就和这件事情给他的感觉一样——他很想自己解决这个,证明自己的能力,到头来依旧没成功。伏地魔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并不能得出你现在想的结论。难道你不觉得,试图在我的魂器上对我撒谎,实在有点儿天方夜谭吗?”他说,声音里微微带上了笑意。“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有这种奢望。”这个哈利自然想得到。然后他又想到,在明知随身携带一个别人的摄像头的情况下,他肯定不可避免地束手束脚;比如说不自觉地躲着伏地魔的眼睛之类,虽然他已经努力克制了,但是在别人眼里肯定会相对明显。他稍微振奋了一点儿,但是还没完全摆脱那种情绪。“就你知道吗?”他问,“其他人呢?”“不知道的人肯定什么都不知道。”伏地魔回答他,眼里光线明灭。“至于知道的,你问邓布利多一个就够了。”这正和哈利想的一样。但是他意识到,他昨天刚见过邓布利多,而对方什么也没有说。这么说起来,就是被看出来、却没说的可能性更高?可邓布利多怎么会这么做?这种真相可不是他害怕的那种过去事实。“我猜你真正说服了那个顽固的老头。”伏地魔又说。“他愿意放手让你自己去做。这可真是个奇迹。”哈利听出来他语气里的那种根深蒂固的偏见,有点儿不愉快。但是他同时也知道,如果伏地魔知道(八成知道)他昨晚对邓布利多说的话,恐怕会更不愉快。换做是以前,他绝不退让;但最近他意识到,如果两个人要在一起,总要为对方改变一点什么;而且伏地魔并没有提起来。所以他装作什么也没察觉到,而只是回想了一下过程。最后他意识到,大概邓布利多早已经清楚地表达了他的意思——“你会成功的”。“我……他……”哈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件事。他还记得他在曾经的五年级痛苦生活——因为邓布利多察觉到了他眼里的阴影,不想被伏地魔通过他的眼睛窥伺,然后就有了那些极其失败的大脑封闭术教程。而现在,这种改变却不知道是哪个原因导致的。是邓布利多还不知道魂器,还是最近的状况正常?又或者也许是,邓布利多真的觉得他能独当一面了?“我不知道。”哈利最后干脆地说。他其实并不那么注重原因,他更注重解决手段。在他的认知中,这大概是他们需要解决的最大、也是最后的问题。“你觉得我们该拿他怎么办?”这是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之间第一次直接讨论这个问题。因为他们都知道,就算哈利用了大脑封闭术,但也不可避免地会漏给魂片一些消息;谨防万一,最好不提敏感的关键问题。所以伏地魔听了他这个问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只是问:“你最近觉得怎么样?”哈利明白,这并不是在问他的身体,而是精神。“我觉得还好,”他说,“我能感觉到他存在……但我能控制自己。”他顿了顿,又说:“他说我是他的武器。”最后这句话时,他心虚地转开了眼睛。这代表着哈利和魂片有过主动交谈,但伏地魔却笑了出来。“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会是这样。你控制不住你自己的表现欲,嗯?”哈利立刻瞪了他一眼,刚才的那种情绪一瞬间就消失了。去他的表现欲!他为了谁才那么冒险?“我知道拦不住你,但我喜欢你的诚实。”伏地魔说。然后他话锋一转,又道:“或者你觉得,我还不能揣摩过去的我会有什么心思?”哈利闭着嘴巴不说话了,脸颊气鼓鼓的。有半句话他还挺爱听的,但其他……好吧,他不能否认,这些他都想过。但是他总想做点儿什么……难道他真的没法做什么吗?“他可以知道一些,但他没法知道全部。”伏地魔继续说。“我猜他现在能感觉到的都是零碎的片段。”哈利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他微微张大了眼睛。这也就是说,魂片做出判断的事实基础不牢靠?但是如果魂片正好听到伏地魔这句话,不就前功尽弃了吗?但是伏地魔似乎没有这种担心。他又安静地注视了夜色中的禁林一阵子,表情恢复了平静。然后他突然转过头,凝视着哈利的脸。“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什么?”哈利正等着他的回答,闻言条件发射地应了一句。然后他狐疑起来,“别说是要让我啥都不管。”“不。”伏地魔否定道,抬了抬视线,让他们互相注视着对方的瞳孔深处。“无论什么时候,都先保存你自己,好吗?”哈利呆住了。他有一种糟糕的感觉,像是伏地魔可能做出了一些和他类似的决定,但是代价是相反的。他几乎马上就要怒跳起来,但对方沉静的目光把他定在了原地。然后他明白了,这件事没法改变,就该这么做;他想不出有效的办法,就该相信伏地魔的话,同意他的要求。几乎毫无意识地,他重重点了点头。“很好,我的男孩。”伏地魔又说,声音里带着点轻微的叹息。“现在,看着我。”天上的云层散得更开了,一轮苍白的弯月挂在上头,还有稀疏的星星。这些事物发出的光芒倒映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却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也许苍白的肤色、消瘦的双颊以及这种黯淡的光芒(几乎是任何的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