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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全不知有鱼去向,封淡淼心里发矛,荒山野岭怎么不令大批人马护他。这时苍鸾和王阳心事重重的归来,封淡淼看到苍鸾脸颊上滴血的伤口和他深锁的眉头,心情愈发紧张,下马行礼后问道:“陛下,郁御史可是跟您一道?”苍鸾心神未定,滞愣着一言不发,他的沉默隐隐约约告诉了封淡淼,他们遇到了大凶之事。王阳下了马,泪湿眼眶,毕恭毕敬向封淡淼深深躬了身,抱歉而沉重的答复道:“郁御史遭遇不测,回不来了。”封淡淼眼眸微微颤动,一时间竟没了反应,他不愿相信,可苍鸾不整的衣冠使他不得不信刚才发生了一场恶斗。封淡淼脑海里所有与有鱼冰释前嫌的幻想全部覆灭,取而代之的是有鱼遇害的情景,他接受不了,昨天有鱼还抱怨的把自己拒之门外,他昨天还是好端端的,他昨天还是爱恨分明的,今天怎么…怎么忽然没了…他的心似一尊铜鼎裂开一道深长的裂痕,将鼎里所盛的醇酒倾洒无余,最后只剩下苦涩的沼。“不,不会是真的。”封淡淼声音发颤,双眼裹上了鲜红的血丝,神智恍惚的冲进丛林深处。“你冷静些!”尉矢连忙追上去,唯恐他误入虎xue。封淡淼此刻像头发了疯的蛮牛横冲直撞,谁也拦不下他。众人都以为郁御史的丧命使他痛心疾首失去了镇定,但事实上有鱼的离去使他的内心完全透彻地展现在他眼前。他在时,他以为他没那么重要,他走了,他才发现他不可或缺。他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但他只听见一句话在重复不断,像一个恐怖的诅咒——“我不想欠你的,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是的,不会再有人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讨好”自己,不会再有人违着军法偷偷摸摸给自己送膳,不会再有人一次又一次的相信自己……封淡淼的心脏仿佛炸裂开来随有鱼沦亡,意识全在麻/痹当中,他独独知道有鱼正在别离,他拼命的追赶他,欲挽回他…然而他眼前赫然出现一颗挺拔的大树,他却没有一丝多余的心力去判断,竟生生的猛撞上去,头破血流。他的视线忽明忽暗,千愁万绪渐渐消失,不再那么沉也不再那么痛,四周与心境都安静了下来。尉矢忙扶起封淡淼的身体,“你醒醒…快醒醒,来人啊!”第44章失鱼尚书府,封淡淼躺在床上昏睡了一夜,额头裹上一层厚厚的药纱,映显着红色血迹。他颤了颤眼珠,慢慢醒了过来。这撞伤伤及了脑颅,封淡淼目光涣散、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眉宇间不再有刚毅之气。太医伸手扮过封淡淼的脸:“封大人,你感觉如何,封大?”然而封淡淼脸上并没有情绪,目光始终没有凝上太医的双眼,先是连连点头后又摇头,似乎听懂了,似乎又没听懂。封淡淼扫视了一圈寝室,尉矢和舒晋站在一旁,但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墙上的弓箭上。封淡淼撇开太医下床,径直走到墙前取下弓箭,像被艳鬼牵住了灵魂,六神无主的望门外走去。尉矢连忙拦住他,把他拉回床上,“你拿着弓箭干什么?”封淡淼愣愣地吐出几个字:“猎虎,不然它们会吃掉他。”“你冷静些。”尉矢纵使巧舌如簧,时下却不知如何劝他,只能紧紧傍住他的肩膀。尉矢心里也难过,与有鱼一路走来到底是积淀了一些感情。尉矢垂下了头:“他…没了。”苍鸾昨天下令屠杀北山所有猛兽,势必找出有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掀开一个个猛兽巢xue,搜到的是一具具或新或旧的被啃食得残缺不全的白骨,其中有一具属于有鱼。封淡淼双眸似乎微微凝了神,正视尉矢的眼睛,张着口却吐不出字来。他的眼神比索命更来得威胁,尉矢不敢直视,颤抖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荷包,里面装的是一团糟乱的头发。“节哀顺变吧,这是从虎xue里找到的,在一具还粘着rou的尸体上,人已经面目全非,陛下把剩下的火葬了,追封他为宸王。”封淡淼打开荷包,那团枯燥的黄色头发里还参杂了虎毛,他紧紧抿着嘴巴哽咽着,双眼猩红欲要溢血,却没有掉一滴眼泪。许久,他才开口道:“宸王的骨灰…在哪?”“陛下在祭坛做了一场盛大的法事,挥洒了宸王的骨灰,他随风而去了,他自天上来,现在已回到天上。”封淡淼目光又开始涣散,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发呆。舒晋问太医:“太医,封大人的病情如何,能不能治好?”太医失落的叹着气:“哎,封大人伤及脑髓,恐怕不能恢复如前了,老夫开些止痛凝神的药方,能不能治好全看他的造化了。”封淡淼没再说话,尉矢俩见他安静了下来,便回府去。路上舒晋思索了一番,觉此事有蹊跷,他的心境如他的面容一样波澜不惊,能在众人伤痛的时候镇静的看待问题。他相信有鱼已死,但他不相信有鱼死于虎口。没有人亲眼看到有鱼的死亡,去北山打猎是谁出的主意,有鱼身旁怎么会没有侍卫?想来原因只有一个,有鱼死于谋杀。舒晋捂了额,牵尉矢到人迹稀少的地方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这一定是一场阴谋。”尉矢严肃认真道:“怎见得。”“你想想,有鱼不会狩猎为何跟去北山,有鱼遇难的时候身旁竟然没有侍从,他胆小怕事一定不会主动脱离侍卫,分明就是有人谋害他。”舒晋抬头正视着尉矢,一字一顿道:“幕后黑手有可能是陛下,陛下有理由杀他。”尉矢经舒晋的提醒恍然大悟,苍鸾为巩固江山早已有杀掉有鱼的念头,但有鱼是功臣他不能明目张胆的下手,所以设计陷害有鱼,把有鱼送入虎口以好摆脱罪名。这非常合乎逻辑,苍鸾杀人如麻,杀掉一个功臣何足怜惜。但可奈何,政斗中丧命的人本就是用来牺牲的,亡则亡矣,心知肚明的人为避免杀身之祸也只能装作毫不知情,默默的为他送行。有鱼虽死,却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的利益,诸侯王不会替他伸冤,尉矢也不能为他伸冤,如果能,他一张利嘴定唤来满城蜚语。尉矢无奈的叹着气:“回去吧,我们不能为他做主,只能做些别的什么。”“不,他值得有人为他记住真相。”尉矢饶有会意的点点头,“你变了。”舒晋不知尉矢为何如是说,不适应的转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