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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救援上海。以我们海军陆战队的兵力来对付驻守上海的疲弱的十九路军,根本是牛刀小试,绝对会一战成功!这样,我们日本海军也能扬皇威于海外,与关东军的胜利争锋比美!”“看样子,你们一切都计划好了?”柳川正男问。“是的。”荒木光回答:“支那兵的武器陈旧,火力有限,我们日军最多只要四个小时,就可以踏平上海闸北。”“支那兵不过都是些太监。说不定上海的十九路军也来个不抵抗,就象在东三省的时候一样。”石原莞尔轻蔑的说。“这件事,我们必须上报给国会,等待国会的决定。”重光葵坚持说。他将忧虑的眼光投向柳川正男:“柳川总领事,你的意见呢?”柳川正男注视着三本康夫,慢慢的说:“如果我说我反对这个计划的话,有用吗?”“计划已经展开,无法停止。”石原莞尔面无表情的回答。“那你们到这里来告诉我,是什么目的呢?”“你毕竟是犬养首相委派的总领事,程序上我们觉得必须通知一声。”“你们根本就不是来征求我的意见的,是吗?”“是的。”“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柳川正男点点头,想了想,又说:“我已经明确的表示了我的反对,我将将它记录在案。并且我会向犬养首相源源本本的汇报这件事,等待他的决定与指示。希望你们不会介意。”“当然,你尽你的职责。我们军人,也在尽我们军人的职责。”三本康夫淡淡的说,他站起身来。其余的几个军人也都随即站了起来。“告辞了,柳川总领事。”双方互相鞠躬之后,石原莞尔第一个迈着军人的大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柳川正男尽做主人的职责,送他们直到门口。荒木光略略放慢了脚步,与柳川正男走在最后,并肩而行。“为什么,为什么不支持我们,柳川君?”他看着自己的脚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问。“我的支持或反对,根本不重要,不是吗?”柳川正男也没有看他。“是的,可是……”荒木光望着别处,迟疑了一下:“可是对于我来说,那是很重要的。”柳川正男只觉得全身微微一震。但随即他恢复了常态,只是那一抹微笑带上了点讥俏:“是吗?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他们停止了谈话,默默无言地往前走着。短短的路程,很快就来到门口。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冬夜万籁俱静。只有领事馆门前的电灯照亮了夜色中的路径。一阵阵吹来的夜风冷得让人发抖。柳川正男在门口站定,看着三本康夫和石原莞尔钻进了小轿车里。落后他们几步的荒木光下了几步台阶,突然转过身来:“柳川君,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的梦想和追求呢?”柳川正男带了一个淡淡的笑,看着他没有回答。从那个角度看过去,他们彼此的眼中的对方,面目依稀,只看得见一个阴影深重的轮廓。他们的中间,隔着如潮水般深不见底的浓黑夜色。三辆军用小轿车的灯光远而去。柳川正男站在寒冷的石阶上有点发呆。重光葵从背后走到他身边。“我也要告辞了,柳川总领事。”他咳嗽了一声,说。柳川正男恍然惊醒:“是,已经很夜了,请早点休息。”重光葵望着那几辆车远去的方向,似乎还有话要说。柳川正男很耐心地等待着他。“他们……都是‘一夕会’的人。”重光葵开口说。柳川正男当然知道“他们”是指的哪些人。“柳川总领事听说过一夕会吧?”“当然。”柳川正男回答:“目前日本少壮派士官成立的各种秘密组织里,以一夕会最为著名,势力也最大。”“军部现在已经形同虚设。主导军部决定的,现在已经根本就是这些秘密帮会组织。”重光葵穿上助手递上的厚呢大衣:“这些在外统兵的将校,根本已经不把政府和国会的命令放在眼里。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大不了收拾不了的时候就切腹自尽。”“政府不是已经明文规定了,不准日本军人参加秘密结社吗?这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善。”“一纸空文。”重光葵苦笑摇头:“眼下我们的政局啊,政府控制不了军部,军部控制不了驻军部队,而驻军部队又控制不了这些少壮派的军官们。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再加上东三省的胜利刺激,全国民上下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发了狂,只知道对他们盲目的支持与跟从,他们的气焰更是不可收拾了。”柳川正男沉默不语。重光葵转过头来看着他:“柳川君,特别是象你这样年轻能干的高级官员,又曾经到欧洲留过学,再加上深得犬养首相的信任,从来都是一夕会争取发展的目标人物啊。”柳川正男笑了一笑:“我在欧洲学的是音乐,恐怕对他们没什么帮助。而且……我是犬养首相直接任命的,只是听命于他一个人而已。”重光葵凝视着他,过了一会儿,微笑:“那就好。现在我们日本,实在是太需要多一些象你这样目光长远,头脑冷静,又真正忠诚的人了。”“过奖了。”重光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表面上看,我们的军队的确控制了中国的东北三省,可是事实上,他们同时也控制了我们的国家。”柳川正男脸色凝重,没有说话。一阵夜风吹来,重光葵用手捂住嘴,咳嗽了几声。“夜风太大了,您还是早点回府休息吧。”柳川正男说道。他的眼里,充满了对这位忧心忡忡的老臣子的尊重。“好的。好的。”两人相互鞠躬之后,重光葵沿着石梯往下走去,嘴里还在自言自语一般的叹息:“连至高无上的‘临参命’(注)都可以置之不理的军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约束它?还有什么力量可以驯服它?……”柳川正男独自站在寒冷的夜色之中。在他独自一人的时候,那永远礼节性的保持在嘴唇的微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