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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划开狼的咽喉,鲜血喷射而出,反而让死狼身边的同伴情绪更加的亢奋,嗷呜嚎叫着冲向人群,此时的赵恒煦就是个杀神,他的身边除了杜堇容谁都不敢待上一息功夫。清月灵宝挥动间大开大阖,所到之处都会留下斑斑血痕,散发着冷漠肃杀之气。凡靠近赵恒煦身周的人都有可能被他伤害,唯独站在他身后的杜堇容不会,他永远都不会伤害到身后的杜堇容,也唯有杜堇容让他放心交出后背。一如从前,在战场上厮杀的时候,他们也是这般,只要有赵恒煦的地方都可以看到杜堇容在他的身后,为他阻挡身后一切的伤害,给赵恒煦安枕无忧的大后方。赵恒煦有时候会想,明明从很久以前开始,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信任完全给了杜堇容,为什么登基之后还会对杜堇容产生怀疑?明明杜堇容也将自己暴露在他的面前,为什么他还会认为杜堇容对自己有所隐瞒?那时候的想法过去了数十年的时光,隔着两辈子的光阴,赵恒煦已经无从去揣摩自己那时候的所思所想,但他现在知道,能够让自己毫无顾忌的将后背交出去的杜堇容,永远都不会伤害自己,就像自己永远不会伤害杜堇容一般。杜堇容的枪法讲究的是收放自如、如使臂指,花俏繁复的招式已经被剔除的一干二净,留下的就是干净利落的杀人制敌的方法,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眼神闪亮而锐利,真如天上的皎月一般,让人无法忽视。一身墨色的窄袖骑装更显杜堇容的爽利干练,飒爽英姿中却不失征战的杀伐果断之威,他配合赵恒的动作,剿杀着自己身前的狼群,狼就和疯了一样不畏生死的扑向锐利的武器,长枪一刺,洞穿狼的咽喉,长枪一挑,带出喷涌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红色的弧线,随后落入草地之上。红豆和黑云动作协调,与主人配合默契,面对众多的狼群不慌不乱,一旦有一二主人顾及不到的狼靠近,还会踹出后蹄,至狼重伤,有时甚至用力猛到踢断狼的胸骨脊椎,让狼失去行动能力。就赵恒煦、杜堇容他们所杀狼的数量就有二十多头,不说其余人等。青绿的草叶已经被鲜血染红,黝黑的土地湿润,在阳光下泛着血腥的红色,一脚踩下去,噗哧一声,溢出来的全是鲜红色的血液,那是狼群身体中的热血一层一层的浇灌而来。天蒙蒙亮了,东边有一线阳光出现,明亮的小半个天空,天上还染着墨色的云层渐渐的苏醒,开始披上白色的衣装。太阳、云层、森林、草木,它们默默的注视着这场草原上的杀戮逐渐平息,鲜血的红色染红了大地,却没有染红参与杀戮之人的眼,他们神情中更多的透着疲惫和茫然。——————————————————经过统计,共杀狼一百二十多头,杀狼最多的竟然是南安侯,一人独自杀狼二十三头,其身上也有多处受伤,像南安侯这样受伤的人不在少数,经过太医诊治,伤口只是皮rou伤害,并没有中毒的现象。但白芷也说了,也许毒发作需要一段时间,并不能马上排除受伤之人没有中毒。安抚众人情绪,赵恒煦亲自看望了受伤之人,叮嘱太医好生医治,此次狩猎也只能取消,并且在营地周围加强了守卫,以免再有袭击发生,无论是人的还是动物的,都不能够掉以轻心。“回禀陛下,狼群是从东南方向而来,微臣在那边发现了一些凌乱的尸骨,拼凑了一下大概有四个人。但据微臣了解,每个地方少说有五个人守着,除非那人的尸骨全都被狼吞了,不然就是少了一人。”梁伟廷负责营地各处的安全保卫工作,所以对各个地方的情况都十分了解,“那人去了哪里,微臣已经差人去寻找。陛下,草原上痕迹凌乱,只能够看到狼的脚印,但并不能从中辨别出人的踪迹,往外再扩大五里也未能找到可疑之处,但大概可以明白,狼是不同方向而来,由三至五个小狼群汇成大狼群。”所以此事一定是人所为。赵恒煦习惯性的摆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听了梁伟廷的汇报,半饷之后对武善终说道:“狼群夜袭和猎狼之事距离得太近了,不可能没有联系,你按照这个方向去查,往三藩那儿查,有些人应该坐不住了,也未免太急了些。”刚才赵恒煦突然从记忆中翻出来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一世撤藩之前,他曾经召集三位藩王到京中小聚,那时候靖南王和北定王曾聚在一起斗狗,二人的狗都有不同,其中一人的狗可不就是十分的疯癫,和昨晚的狼群有那么一些的相似。赵恒煦皱眉,距离实在是太过遥远,他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也无法确切说这起事件究竟是谁在背后策划。是年轻力壮的靖南王,还是老谋深算的北定王,亦或是深居简出、神秘莫测的平南王?大齐建国百年,曾经有多位藩王,都是跟随太祖建功立业之人,百年来起起跌跌,至今国中剩下三位藩王。靖南王赵奕蒇,现年刚好而立,天资卓越、能力非凡,但赵奕蒇并不是老靖南王的嫡子,不知为何也不受老靖南王的喜爱,有传言老靖南王要将赵奕蒇圈禁着过一辈子,要不是十多年前诸王乱国,让赵奕蒇寻到了机会脱出困境,说不定赵奕旃还被困在方寸之中。但也是因为谋夺靖南王的位置,让赵奕蒇错失了逐鹿中原的最佳机会,也正好让赵恒煦没有了一个劲敌。北定王赵宣戚老谋深算,但表面看起来十分普通,和长年劳作的普通老农差不多,要是北定王再年轻个二十多岁,还有与赵恒煦一战的可能性。但岁月不可能逆转,北定王终是年老,上一世赵恒煦发兵撤藩的时候,北定王没有扛多长时间就因为老迈而故去了。北定王一生算计,却没有算到自己的儿孙不成器,赵恒煦围城不到半天就举兵投降了。赵恒煦挥推众人独自一人坐在大帐之中,持起一边温热在红泥小炉上的酒壶,热烫的黄酒慢慢的注满了酒盏,酒盏中的小小青梅一沉一浮,赵恒煦脸上的表情中却没有任何闲情逸致的意思,他忽略了一件事情,上一世出兵撤藩的时候,已经是永平十五年,而这一世,他提出撤藩比上一世足足提前了十年。十年的时间,变量太多,他不可用前世的经验来断定。北定王上一世可以活到永平十五年才死,这一世未尝不会。赵恒煦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看着杯中逐渐平静下来的青梅,渐渐的陷入了沉思。赵奕旃和叶文韬围攻双阙宫一事,已经给了赵恒煦当头一棒,他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已经发生变化,他不可掉以轻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