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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去安慰他了,在这个世上只有幸福的人才需要安慰,他们遭受了一点点打击就可以痛哭流涕,然后等着别人去用言语来为他们缓解痛苦,而那些真正的苦难者,他们的痛苦无可化解,一切的言语和行动在他们的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什么话,都像是对他们所经历过的苦难的亵渎。在快要到C市的时候,裘枭难突然停下了车。卜天的意识早已抛出体外,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些茫然的看他。“待一会吧,”裘枭难一夜未睡,嗓音显得有些沙哑:“陪我一会。”卜天轻轻地动了下嘴角,做了一个姑且算作是笑容的表情:“没关系。”裘枭难:“回到管理局,我马上会被分配任务,现在,你陪我一会。”“你去吧,”卜天道:“我回去躺一会。”裘枭难没有说话,也没有发动车子。两人陷入了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你知道吗?”卜天突然开口:“我突然想到,你之前跟我说,觉醒者一般都是没有亲人的。”“如果我不是觉醒者,或许他们就不用死了。”卜天轻轻地的道:“我不能让你开枪,那样你就背负了杀我家人的罪名,我就会忍不住的想,你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不能再试一试,我不能让你无故受累。”“这无所谓,”裘枭难道:“如果能让你好受一点,我都无所谓。”“可我有,”卜天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说了,你开车吧,我不能再拖你后腿了。”裘枭难握住方向盘的手无意义的动了两下,最终还是踩了离合挂挡,开车。写字楼楼下横尸遍野,仅仅经过了一天而已,整个城市就像是被上天遗弃了一般,死寂而萧条。裘枭难一把摔上车门,带着卜天到了负一层。前台的眼镜女飞快的迎上来:“简书让你回来后去他办公室,估计是要写检查,不过现在可能不用了,出了一个更大的事。”裘枭难干脆的问道:“什么事。”“阿娜,”眼镜女推了推眼睛,严肃道:“她有点不对劲,所有人都在观察室,你可以去那写检查。”裘枭难没理会她的冷幽默,带着卜天抬腿便走。投过观察室前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身影,裘枭难敲了三下门,走了进去。卜天随后跟上。简书站在病床边,只是用目光只是扫视了卜天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顾一帆有些疲惫的道:“你们回来了?”裘枭难‘嗯’了一声,问道:“阿娜怎么了?”戴强让出位置,让他们看到了病床上的阿娜。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但很显然不是睡着了。戴强道:“现在大概可以知道刘易斯到底在她身上做了什么实验了。”裘枭难皱眉:“什么意思?”“阿娜的能力变强了,”简书道:“变得非常强。”外面路上的那些白骨突然映入卜天的脑海中,裘枭难显然也想到了,他道:“然后她就昏过去了?”“没有,”崔无敌颓然道:“是我把她打昏的,她要攻击瞿素。”裘枭难转眼望去,看到瞿素无声的站在一旁的角落里。简书开口道:“不光是瞿素,她想攻击所有人,只不过当时只有瞿素离她最近。”陆浩拍了下卜天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卜天摇了摇头示意没事,然后道:“你恢复的怎么样了?”陆浩耸了耸肩,结果不言而明。刘斌道:“先散了吧,在这也没用。”崔无敌抓住阿娜的手放在嘴边,道:“我守着她。”简书拍了拍他后背,道:“小心。”然后看了一眼裘枭难:“你跟我过来。”卜天觉得他是想要收拾裘枭难,于是站出来道:“这事怨我——”话音未落,裘枭难便伸出胳膊挡在他的面前,示意不要多说。卜天只好闭嘴。一行人先后走出房间,裘枭难回头对他道:“回去休息一下。”卜天的意识一直都有些恍惚,连自己怎么走回宿舍的都不知道,到了门口摸了摸兜,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至于钥匙扔在了哪是根本想不起来了。他转了个身背靠着门,缓缓地滑下去,蹲在了地上。走廊里空空荡荡,他用手捂住脸,开始无声的哽咽。从此以后天大地大,他孑然一身,再无亲人。他也开始恨,为什么世上那么多幸福圆满的家庭,那么多灾难后的幸存者,偏偏轮到他的家人每每不能幸免,凭什么那么多作恶多端的人活得好好的,偏偏是好人要去死。然而他更恨他自己,亲手了解了至亲的性命,甚至没有好好的和他们说上几句话。恨自己总想着跑出去,总想摆脱父母,结果生死关头了才知道他还没和家人好好的相处过。所以他不能让裘枭难开枪,他自己动手尚还有恨,如果让裘枭难杀了自己的家人,他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他。而且这也不该是裘枭难应该背负的。他只能够恨自己。走廊的尽头传来了脚步声,一双黑色的长筒靴停在了卜天的面前。抬头,看到瞿素正俯视着他。卜天有些狼狈的擦了把脸:“怎么了?”瞿素脚步一转,直接和他一起靠墙坐了下去。两人沉默了片刻,瞿素开口道:“我弟弟死的时候,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睡不着。”“我总想,死的应该是我才对,”瞿素的声音并不温柔,她只是平静的在阐述一件悲伤的往事:“我逼自己认错,我告诉自己都是因为我,我的无能才导致了他的死,折磨自己的时候,是我最轻松的时候。”“如果我过的糟糕,我就会觉得自己在偿还他,所以我总想着让自己过的更惨一点,我绝对不原谅我自己。”“可后来有一天突然想明白了,这没有任何意义。”瞿素看着卜天道:“活着的人就要去做活着的人该做的事,自责和堕落都是自私的,都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不要浪费你的生命,不要对不起死去的人的牺牲。”卜天的眼泪慢慢地停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谢谢你。”“不用。”瞿素道卜天把头埋在膝盖上,静静地待着。瞿素道:“每个人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或早或晚我们迟早都要走出来。”卜天的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我会走出来的,我会的。”“陆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