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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张贺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发青了,被旁边两个兵士扶着,勉强跟着队伍走路。陈非与季玄并排走。季玄之前的身份太过尊崇,再加上他又是凤璃国第一高手,隋帝为了困住他可谓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光是这群解差就有一百多人,而且这一趟这一百多人只押送他这一个人,其他囚犯也都是解差假扮的。不仅如此,在五百里外的另一条道上,也有一个季玄满身污血的被锁在囚车上——这自然是替身。其实陈非觉得根本没必要摆这么大阵势,凤璃国已灭,即便有残存势力也起不了什么波澜。而且季玄这个人,武功虽高,只怕也是有勇无谋,不然也不至于让人灭了国。现下他这个凤璃国大皇子还不如傲龙国一个小商贩有价值,为他大费周章,实在是不值。季玄被下了刑具,走起路来虽然还是疼痛,但到底好受了很多。走了半日路,天晚了,一行人就地歇息。此地漫漫黄沙一望无垠,百十号人看守他一个,倒也不怕他跑了。几个人轮着值班,一夜无事。只是早起时,季玄才刚站起来便觉一阵眩晕,身子控制不住般的软塌下去。被人扶住的那一瞬间,他心里生起一阵恍惚,原来,他已经这般虚弱了吗?挣扎着撑开双眼,入目是一片昏黑。再一眨眼,才看见一点昏黄,跳跃着的火光。季玄动了一下,发现他身上的多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他望向旁边拨弄火堆的人:“谢谢了。”陈非没有接话。季玄自顾自的说:“其实你不用救我,像我这个样子,说不定死了倒更好一些。”陈非深深赞同季玄的话。但是隋帝有令,季玄不能死,不能残。这是陈非来这里之前接到的密旨,是派遣一个小太监专门把他叫到御书房吩咐的。陈非是一个忠臣,从很多法律条文来看,当今圣上又明智多谋,所以他不会让季玄死。“像我这样的亡国奴,究竟还有什么价值?”季玄痴痴的笑了起来:“他究竟是想要什么?”陈非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暗自猜测着,这个“他”,指的应该是隋帝。火星子飘飞四溅,落在了季玄的脸上,他哑声问道:“我睡了多久?”“一天一夜。”陈非这句话说完,挥手招来医官给他把脉。囚犯不应该有这么好的待遇,季玄心里明白,他静静的听着医官汇报自己的身体情况,等医官离开了,他道:“你叫什么?”“陈非。”季玄咳了几声,坐了起来,行动就如耄耋老人一般。他旁侧没有支撑点,坐着的时候还微躬着腰的。陈非看着这样的一个人,除了心里生出几分同情之外没有其它的任何想法。季玄往远处看了看,一片苍茫的夜色。他道:“如果把我丢下,你们还有活命的可能。”这些日子苟且偷生,他已经厌倦了,与其烦己累人,不如洒脱些,给大家一个解脱。陈非道:“若是会把你丢下,我们这一群人走这么远的路还有什么意义?”解差的意义在于押运犯人,如果把犯人抛弃,那么他们怎么还能算做是解差?“活命的意义,这些人都有老有小,你忍心看着他们就这样死去?”季玄边咳边说道。陈非沉默了。季玄继续道:“有时候,犯错反而是正确的选择。”他说完这句话,便阖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耳边响起沙沙的脚步声,再一会儿,传来了陈非的声音:“你该喝药了。”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季玄口中苦涩,心里反倒是好受了一点。他道:“你想不想升官发财?”陈非自然是想的,凡大丈夫,都渴望做出一番事业。见他不答话,季玄便继续道:“你想我也没有办法,反倒是我还要仰仗你。”陈非偏头,只见季玄唇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心中暗自思量,这人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夜幕沉沉,很快的,解差们陆续睡下了。季玄睁着眼,看着满天的繁星,睡意全无。他往旁边瞥一眼,陈非似是已睡熟了。月色下,少了几分刚厉,他一张脸如脂玉一般美好,诱的季玄想要伸手探其触感,看看是否真如玉石一般温润。那值夜的解差连连打哈欠,视线频频往这边移,他忍不住道:“你若实在困意难耐,我替你守夜便是。”解差看他一眼,不再打哈欠了。季玄闭上眼,心里胡思乱想,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的睡了过去。到底是底子强健,次日季玄的病情便好了很多,于是一行人便继续赶路。傍晚天色渐暗,一行大雁从空中飞过。张贺前几日被陈非削了风头,此刻便有心要显摆,让人取了弓箭,顾不得自己的伤处,拉弓搭箭,正中尾雁。第3章放了个大招,烧山尾雁哀鸣一声掉落下来,张贺洋洋得意:“你们可知,为何这只雁受伤掉落,其它雁连头也不回?”旁人道:“不知。”张贺道:“这是一只孤雁,失了伴侣,名为雁奴,是其它雁辱骂勒索的对象。就正如人失去了亲人,亡了国家,只能为奴为婢一样,这样的雁,我杀了它反而是给它脸面。”张贺这话人人都听得出是针对季玄所说,一时寂静,等着看季玄做何反应。季玄微微一笑,不恼不怒。与这样的人计较,是平白的给自己添麻烦。狗咬你一口,难不成你还要反咬狗一口?见季玄无动于衷,陈非道:“雁奴失去了同伴并非它所期望,它不仅不能任人诋毁,相反,它失去同伴后还能坚强的活下来,很令人钦佩。”“国家都被灭亡了,亲人都死光了,他还一个人苟活,这有什么值得人钦佩?”张贺依旧是话中带刺。“你的意思,是你瞧不起这雁奴?”“对,我瞧不起,”张贺一边说一边往季玄那边啐了口唾沫。陈非道:“说起来,其实我的身世也和雁奴相仿,你也瞧不起我吗?”他自小便亡了亲人,由左邻右舍抚养长大,后来得人倚重,将自家女儿许配给他,没想到那姑娘最后死于非命,他岂非正是那“雁奴”?张贺自然是没有料到这一着,连忙赔罪道:“大人,卑职口误,是无心之失,还望大人原谅。”陈非面色不善,道:“是不是无心我不想追究,我只希望此类事件不要再发生第二次。”“是,万万没有第二次的,”张贺把雁奴高高举起:“这雁,卑职孝敬大人。”“禽鸟南迁本就心酸,这只雁又比其它格外辛苦一些,不若埋了它吧,”季玄淡淡的开口。张贺恼怒的看了季玄一眼,低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