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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即使没有这个宝宝,秦深和程诺的感情也不会中断,然而他们的感情却因为这个美丽的小天使而变得更深,更浓,一路累积沈淀,直撞进灵魂的内核,激荡心扉,摇神驰魄。像在一刹那经历了千秋万代,荣辱兴衰,花开花落,芳华散尽,仿佛一切成空,却又万物都来。像是光阴弹指,青史书尽,味道滞涩的新酒眨眼间变成浓烈沁人的陈酿,那一丝若有若无而持久不绝的酒香在空气里轻盈如絮地飘荡,销魂蚀骨,令人沈醉微醺,恍恍惚惚,不知今夕何夕。哪怕轻轻一嗅,亦是唇齿留香。血脉交融,经久绵长。他们的爱不会因为孩子的到来而增加一分,更不会因为没有孩子而减少一点,可当孩子来到他们之间进入他们的生命时,那一种沧海桑田皆云烟的空空如也,却又排山倒海来势汹汹把胸口都撞得发疼的玄妙的不同,没有孩子的人,永远不会懂。苏予危爱不释手地抱著宝宝发了半天的花痴,忽然脑子一紧这才想起,他抱了宝宝这麽久,还没给那两个正经当爹的看一眼呢,不禁抬起头看向对面──呃,不看还好,这一看,苏予危就顿时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对面那两个刚刚从准爸爸荣升为真爸爸的男人,呆呆看著躺在自己怀里的他们的儿子,四只眼睛都没出息地发直了,表情更是一个比一个傻。苏予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但到底把宝宝抱过去走到他们跟前,却故意不带理秦深一下的,直接把宝宝往程诺眼皮子底下一放。修长强壮的臂弯里,一个柔软脆弱的小婴儿安安静静地躺著,刚刚还惊天动地的啼哭声不知何时已然停了,露出一双对世界充满好奇的晶亮眼睛使劲儿眨巴眨巴,粉嫩嫩的嘟嘟小嘴里时不时发出奶声奶气的咿呀声。红红的小手掌举起来在半空中胡乱晃著,五根胖乎乎的小指头难以形容的可爱,看方向,似乎是想去抓程诺的头发。他对程诺有一份与生俱来的亲昵,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苏予危本来就是个心肠柔软的软汉子,这一刻更是觉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这初降人世的小萌物给萌化了,不禁舔了舔唇,对程诺半是兴奋半是得意地说:“诺诺,你被自家儿子给比下去了哦~”程诺哪里在乎这个。他现在哪里还听得到苏予危的声音?整个世界对他而言都变成一张无关紧要的背景,在他泾渭分明的视线里羽化成烟一点点消散退远,弃如敝屣,不值一提。天地万物都模糊得像是打了厚厚的马赛克,只有眼前这小小的一点清晰可见,如同黑白水墨画里那一抹独一无二的色彩,鲜豔欲滴,粲然夺目,直直撞进眼球,刻在心尖。他俨然已是痴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著身前那近在咫尺的小婴孩,纯洁无辜的小脸蛋,软绵绵的小身子,粉嫩嫩的小脚丫和小胖手……无一不不是老天最完美的杰作,无一不让程诺忘了呼吸不会思考,舍不得移开一眼生怕就一眼的时间也会错过什麽。须臾,毫无自觉地,程诺那黑润得没有一丝杂质的清澈眼眸里,便缓缓浮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波光流转碎影斑驳,宛如两颗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宝石,光华璀璨,晶莹如雪。这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只是这个念头在脑袋里微风一过,程诺就觉得身体深处开始地动山摇轰隆作响,似要被一场从灵魂里刮起的飓风给撕成碎片,震颤不止。宝宝好小,好软,这麽娇嫩,这麽脆弱……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了,似乎力气稍大一点就会把他给弄疼,弄伤了。程诺怎麽看都看不够,却又一边看一边忍不住想,这麽小的孩子,真的会有长大成人的那一天吗?这麽细嫩短小的小胳膊短腿,真的能够长成足以顶天立地的修长的四肢吗?为什麽他一点都想不出来那个场景?更不想去想,这麽粉嫩柔软的小嘴,以後会不会也吐出虚伪伤人的话语,这样白纸般澄澈纯净的心灵,未来又会染上多少丑恶难堪的颜色?只希望他能一直这麽小,小得能一直被自己抱在怀里,睁著这一双纯洁无辜的大眼睛,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知道,无知却幸福地傻笑,而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真希望,他能一辈子都不要长大,不要被别人伤害,也不要……伤害别人。脑子里似有千万根丝线搅在一起缠成一团乱麻,程诺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就怕惊扰了这初见人世的小生命。不知看了多久亦未足够,忽然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地,程诺从身後也早已看呆了的秦深手中,一点点抽回自己的手,颤巍巍地往前伸去,在即将和小贝比指尖触碰的地方略略犹豫了几秒,然後带著几分初为人父(……人母?)的羞涩忐忑和胸口里那满满涨涨几乎冲破欲出的nongnong爱意,五指微张,便虚虚握住了自己儿子那正吃力伸向自己头发的一根小胖指头。没能抓住心心念念的“妈咪”的头发,但被“妈咪”一整截软乎乎暖洋洋的手掌给柔柔包著,小贝比眼睛一眯嘴角一咧,小胖身子舒服地一扭,不由发出了像棉花糖那样绵软又香甜的含糊笑声。而程诺胸口大震眼眶一热,便陡然融化在这毫无防备,灿若朝阳的一笑里了。那种简直想把全天下最美最好的东西全部都送给他,甚至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无怨无悔的强烈冲动,如破土的嫩芽,决堤的河流,即使一万个字眼,也形容不出它的万分之一来。不想和宝宝第一次见面就丢脸地哭鼻子,程诺努力睁大眼眶,力图将眼底咄咄逼人的热度给硬逼回去。没想到右脸忽地滑过一滴湿漉漉的guntang液体,他猛然一惊,难道真哭了?可别……急忙抬起另一只手慌乱地抹脸,结果凉凉的手背又是蓦地一湿。他呆了两秒,似乎明白了什麽,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怎麽可能。程诺震惊得脖子都僵硬了,机械地抬起头往右边看去──那个他之前以为永远不会哭,後来又以为从来没有心的,风一样来去不停捉摸不定的无情男人,那一只永远笼罩著山岚雾气让人看不真切给人梦境幻觉的漂亮左眼里,竟不知何时已然下起了漂泊大雨,掀起了滔天狂澜,淹没了万水千山。“……”整个人如遭雷击,程诺傻在当场呆若木鸡,张口却不能语。他竟然哭了。秦深竟然哭了。秦深他……居然……也是会哭的。就算现在秦深跪下来抱著自己的腿,痛哭流涕地忏悔说其实他一直真心爱著自己,之前不过是一时糊涂身不由己这种人鬼不信的谎话,程诺也觉得,要比此时此刻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