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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三分之一是医护人员,所有医院的急诊科变成了最严重的污染区。“这还不止?”我大致还能想起当时我大吃一惊的可笑语气。“五一之后才是高峰。”卫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如此断言。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回想不起具体数据,但那时恐慌的感觉却还记得分明。街上也是一片萧条,好似战时场景。“嗡嗡嗡——”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被吓了一大跳,好一会儿才从换下的衣服兜里找到诺基亚。老妈的名字在屏幕上跳跃着。我接了起来:“妈?”回应我的却是孩子脆生生的声音:“爸爸。”这一声非同小可,惊得我差点把手机甩出去。拍着胸脯给自己顺了几口气才调整出好状态,若无其事地说:“嗯,阿卷啊,奶奶来接你了是吗?你好好跟奶奶回老家住一段时间,爸爸看完病就回来接你,知道吗?”电话那头只有轻浅的呼吸声。“阿卷?”“爸爸。”他说,“你在哪里?”声音听起来比我想象中更平静,也没有哭闹。“在医院里啊。已经吃过药了,感觉好多了呢,看样子我很快就可以回来陪你了。”我轻快地说,“所以你不用担心,好好听奶奶的话,记得每天做一套试卷,这样开学才不会跟不上别的同学。”“在医院哪里?”他追问,选择性忽略了我说的其他话。“具体在哪里说给你听你也不知道啊。”我觉得继续说下去一定会露出马脚,于是我说,“你把电话给奶奶。”“在医院哪里!”他声音拔高起来。“池迁,你听到没有!把电话拿给奶奶!”我也渐渐失去耐性。他不吭气了,我几乎能想象出他紧抿着嘴唇,站在你面前,倔强地望着你的那副模样。隔了一会儿,突然“咚”的一声,手机不知道撞到什么,然后我听见一阵脚步和老妈一叠声疾呼:“阿卷阿卷,你别跑,别乱跑啊,你要到哪里去?”“妈?妈?”我也急了,冲着电话喊起来。“哎呦,这孩子把手机往我怀里一扔就跑了。”老妈一边跺脚一边追,“你也是,说要瞒着他,别吓着他。又叫人上家里消毒去,我赶去你那儿接孩子的时候,池迁鞋都没穿,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几个穿着奇奇怪怪的人挤在屋子里,背着个喷雾器到处乱喷,还扯着孩子要把他也消毒,把孩子给吓得呦!又找不见你,哭得都抽起来了,直喊爸爸。”我心中也是一阵愤怒,那些防疫消毒人员做事也太不靠谱了吧。“你说这怎么瞒得住?池迁又不傻,电视看得也不少,还能不知道你是生得什么病?”老妈又说,“你也别生孩子的气,凶什么凶,他也是担心你,有这么贴心的小孩你做梦都要笑醒了。”“我……我知道。”我弯下腰去拿暖水瓶给自己倒水,不由叹气,“我就是人有点烦……”上辈子也是,脾气上来就很难按回去,过后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有点过了,然后后悔也来不及了。老妈也跟着叹气:“你也别担心,池迁一直很乖,他不会乱跑的。你自己安心养病,配合治疗,孩子的事情就交给我,我待会儿找到他了好好安慰他,孩子嘛,哄哄就好了。”“你也别cao心太多了,多在家休息,外面还是不要去了,家里的东西勤换洗,别给病毒机会。”“这你就不用cao心了,这方圆十里还真找不到比你妈我更爱干净的人了。”一听这话我也忍不住笑了,确实,我妈这种每天拖七次地板的人还真是难找。“这孩子到底跑哪里去了……”老妈自己嘀咕了一声,又说,“那就先这样吧,我先去把孩子找回来,你安心养着,养好了早点回来就行。”“嗯,找到池迁了给我打个电话。”老妈匆匆应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我悻悻地把说了半截的再见吞回肚子里。这电话才撂下,门外又走进来两个一身雪白的人,他们径直走了过来,在我床前站定。我一脸茫然。这又是要闹哪样?走在前面的那个把口罩往下一扯,开了口:“阿俨。”“卫衡?”我吃惊张大的嘴里估计可以放下一颗鸡蛋。在我对着卫衡愣神的时候,他后面那个男人已经帮我把东西都收拾起来,拎着手里了。“唉唉,怎么回事。”我扑过去想阻止,卫衡已经动手把挂针拔下来了。我已经完全懵了。“阿俨,你相信我吗?”卫衡难得严肃起来。相信你吗?这又是哪跟哪?“……相、相信啊。”“那就穿上鞋跟我走。”“啊?”这种韩剧男主角的台词你不要说得那么轻松顺口好吗?“走了。”他拽起我胳膊,瞥了一眼隔壁床,眼神又复杂了几分,“与其在这里耗着,还不如……”“可是……”这是能说走就走的事吗?我可是疑似传染病人唉!“检查出来了吗?”我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小心翼翼地问,“是检查出来了所以我可以回去了吗?”卫衡摇头:“那么多人等着,检验科的人就那么多,检查哪儿有那么快?”“那你这是……”“让我爸给你走了个后门,弄到了比较好的屋子。”卫衡说,“本来这里也还成,但我那同学说今天会住进一大批感染病人,我觉得十分危险,就擅自做了主。”“哦……”原来只是从一个隔离区到另一个隔离区而已。不想让卫衡看到我脸上掩饰都掩饰不住的失望,我连忙弯腰去穿鞋。他已经为我做了够多了,从池迁回来起就四处为我奔波,我再露出这种表情就显得太不知好歹了。我就是对自己稍微有一点消息就忍不住升起希望的那种模样觉得有点可笑。像只小狗一样,亮晶晶的眼睛里全是期许。卫衡帮我走后门弄到的病房其实就在这栋楼后面,用围墙围起来的一栋七层的楼,以前好像是个公寓式旅店,但这个时期旅店老板和服务员都不见踪影。听说这里被郑副市长买了下来,请人改造成了隔离病房,一开始只是为了安置他不幸感染*的妻子,后来感染的人越来越多,基本上南川有权有势的感染者都会住进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