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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寒时飞奔过来。“宝贝儿——”张开一只手,捞起小家伙把他放到自己膝盖上,张寒时所有的烦恼,失措,忐忑与不安,尽数在将儿子抱满怀后消散了,“来,告诉爸爸,乐乐刚才有没有乖乖的?”平时充满机灵劲的小家伙一反常态,没直接回答。他偷偷瞄了瞄后边离开一段距离的邢飞,等发现张寒时在看他,小家伙低下头,老实地小声交代:“邢叔叔给乐乐吃了好多糖,还有好吃的冰激淋,嗯,冰激淋乐乐吃了两个……”张寒时嘴角微翘,大力亲了亲宝贝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故作严肃地问,“小贪吃鬼!下次还能不能这样了?”张乐立即讨好地蹭蹭张寒时,回答:“不能,糖吃多了要蛀牙,冰激淋多吃肚子疼。爸爸别生气好不好,乐乐知道错了。”“这才乖。”张寒时满意地拍拍他。小家伙浑身散发着香甜糖果气息,他又腻在张寒时怀里好一会儿,才扭过脸,看向大床上的叶初静,表情不解,“爸爸,叶叔叔睡着了吗?”顺着他疑惑的目光,张寒时沉默片刻,声音干巴巴地答道:“是啊,叶叔叔他生病了,现在需要休息。”小家伙又看向张寒时,撅起嘴问:“爸爸,叶叔叔为什么睡着了还抓着你的手?”这下,张寒时被问住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一般,他该怎样回答?说叶初静不肯放过他,说他几乎连命都搭上了,就是不愿放手吗?张寒时感觉自己此刻正身处一张巨大的网中央,越是挣扎,那网便缠的越紧。难道他真的避不开这段纠缠不清的孽缘?这时房间里光线充足,也让张寒时看得更清楚——叶初静躺在床上,他看上去很糟,面色苍白,两颊消瘦,紧闭的双眼下甚至有青黑色的眼圈。他本该是个英俊至极的男人,如今却成了个恹恹的病夫。再看他自己,就像一口干涸的泉眼,时光逐渐逝去,他也被掏空,耗尽。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教室的窗开着。外面夏日炎炎,知了在树叶的缝隙阴影间嘶鸣,更远处,年轻的学生们嬉戏欢闹的声音隐约传来。空气溽热,人就像被架在一只巨大的烧开的铁锅上蒸煮,十分难捱,偶尔飘过一阵蔷薇花香,才让昏沉发胀的头脑稍稍清醒。教室里寂静无声,空出了一排排桌椅,午休时间,学生们都跑到了外面,为正在cao场上进行的比赛呐喊助威。空荡的教室内,只有天花板上的老式吊扇吱嘎吱嘎运转着,扇出的风却都是热的。叶初静坐在靠窗位子上,一只手撑在脸颊边,漆黑的凤眸微阖,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他的体态修长,模样俊秀,自然做什么都很好看,在他周围,似乎被某种看不见的气场环绕,将他与其他人隔开,令人只可远观,亲近不得。他维持这个姿势已很久,久得原来有同学想叫上他一起,到头来也只得作罢。当叶初静不想理人时,无人敢越雷池半步。一群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大多天真,而叶初静,仿佛和他们身处两个世界。他当然与他们不同。身为北方叶家的一员,他是这个古老世家的第五代长孙。如今,三代的叶老爷子退居幕后,四代的他父亲与他三叔,正为这家主之位斗得热火朝天。叶初静对此其实毫无感觉,也提不起兴趣。老爷子早已发话,第五代家主之位,最终非他莫属。他的人生,看似刚起步,却早已被安排好,只消一眼,便能望到尽头。出乎他意料的是,他那位三叔居然孤注一掷,又想要故技重施。叶初静三岁以前,也曾是个天真的孩子,对身边亲人毫无戒心。在叔叔叶维良的生日宴上,他从仆人手里接过一根棒棒糖,就是这根棒棒糖,让他差点丢掉了小命。从此,一切就变了。他的母亲扔掉了他所有的糖果零食,除自家厨子做的饭菜,再不允许他吃任何外食。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以那名仆人畏罪自杀告终。然而整个叶家上下,所有人其实心知肚明,那自戕的仆人背后又是受谁指使。对方不过是个可怜的替罪羊罢了。就在不久前,他与林森、孟安他们外出聚会时,王全的人又从他的食物里发现了致死剂量的氰、化物成分,追查到当天某个侍应生身上,对方却因“意外”坠楼,已证实死亡。不过话说回来,他还要感谢叶维良,要不是他这位三叔如此迫不及待,老爷子也不会发话,他更不可能离开叶家。那个处处透着腐朽的地方,表面繁荣祥和,内里暗流汹涌,人与人勾心斗角,捉对厮杀,说它是家,不如说它是片战场。他的父亲忌惮他,母亲视他为稳固地位的工具,祖父则完全将他当作叶家接班人培养,而那个曾爱抱着他玩的三叔,原来想毒死他。生长在这样的家族中,叶初静从很早以前就明白一个道理——他不能露出任何破绽,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都不足以相信。身边的林森、孟安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因他的身份奉承他,畏惧他,他们接近他无不抱着目的,注定无法单纯。连血rou至亲,一旦找到机会,都能亮出毒牙,不带犹豫地蜇他一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叶初静这次本该去望海市,到他母亲的娘家,也就是他外祖父那边暂居,直到十八岁成人。不过这廖家,是与叶家八两半斤的一等一是非地,叶少爷怎会高兴去。他果断选了隔壁的晋江市。他虽羽翼未丰,然身份贵重,从小被家族寄予厚望,本人亦优秀至极,老爷子宠爱非常。对他的选择,叶老爷子这尊隐于幕后的大佛,睁只眼闭只眼,算是默认了。安定下来后,叶少爷随便找了间学校插班,也是为了让日子不至于过得太无聊。这时候,从窗外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叫闭目养神的叶初静瞬时睁开眼。从三楼教室窗口,他朝下看去——林荫道两旁,粉色、白色的蔷薇花开得烂漫,远远走来几个人,他们有的抱着球,有的正与身边同伴追逐打闹,年轻稚气的脸上没有一丝阴霾,笑容无忧无虑。叶初静的目光,从一开始便锁定了其中一人,深黑色的眼眸紧紧跟随着对方而移动。楼下,张寒时本来正和同伴说说笑笑,走着走着,似乎突然察觉到什么,他抬起头,神色疑惑。在夏日阳光中,立于斑驳树影下的白衣少年,这一瞬抬眸,美好得如同林间精灵。他的身形纤细而柔韧,像早春抽枝的柳条,因刚剧烈运动过,短短的黑色碎发湿漉漉黏在他皮肤上,上天似乎格外厚待他,别人在大太阳底下晒了半天,早已快晒成烤鸡,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