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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同时,高锦森冷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大黄忍着被他勒出的不适,轻拍他的背脊安抚他:“二哥,没有关系,没有高锦,没有其他人,只要战胜你自己就好。”苏维用力的点头,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十年了,我不想因为我的懦弱孤独一辈子……凭什么……”大黄亲吻他的额头:“不是懦弱……医生,这不是懦弱……是你的道德观实在太强大,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你太善良……”而这些是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和接触的人事物造成的结果,很难去改变。苏维颤声道:“去他妈的道德观!”大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啊,去他妈的道德观,有道德的人买房能便宜吗?文明这玩意就是约束人的本性。”高锦不再谩骂,而是开始趴在苏维的床头低声哭泣。过了很久苏维都没有睡着。当然,大黄也很清醒。苏维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打开抽屉,取出里面放着的精神类药物,却被跟来的大黄制止了。“医生,不要吃药……”他恳求道,“任何心理疾病都是有原因的,只要能找出原因就一定可以化解。药物的作用只是刺激你的身体分泌激素,它是治标不治本的,甚至会影响你的身体健康。”苏维感到很犹豫。大黄又为苏维热了一杯牛奶。“我有点后悔给你吃了安眠药,我不知道那是否会加重你的病情。从明天开始你请假吧,不要再去参与任何工作,只要身体感到疲惫了就会睡着的。”苏维最终将药塞回了抽屉。他喝下了大黄的牛奶,在床上干躺到凌晨,终于睡着了。第二天,大黄给苏维做了一个自由联想的测试。所谓自由联想,就是治疗者说出一个词语,被治疗者不能经过任何思考就回答另一个词语,这样治疗者有机会瞬间攥住被治疗者的潜意识。大黄说:“牛奶?”苏维答道:“安睡。”“花朵?”“彩色。”“母亲?”“宽容。”“父亲?”“忙碌。”“天空?”“蓝色。”“彩虹?”“自私。”大黄停了下来,几秒后又重复了一遍:“彩虹?”苏维颓然地搭住额头:“我知道了……”他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室友是一个同样来自中国、有四分之一北欧血统的混血儿林尹然。林尹然是一个很活泼并且很骄傲的人,好像一只漂亮的孔雀。他和用屏障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的苏维形成强烈的反差。两人朝夕相处,林尹然很快被这个眼角有一颗泪痣的忧郁青年吸引。但是他一直以来的骄傲让他放不下架子主动去追求苏维,只得频频暗示并制造机会与他亲近,想让他来主动追求自己。有一天,苏维上完了课回来,捧着书自己研究与催眠相关的内容。林尹然看见了,故意问道:“催眠能够对人施加心理暗示,那能不能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苏维有些茫然地答道:“大概……可以。”林尹然于是笑着怂恿道:“亲爱的,来吧,我愿意做你的小白鼠。试一试让我爱上你如何?”苏维立刻拒绝道:“不行。”林尹然便开始死缠烂打:“为什么不行?试一试吧,我对催眠术实在很感兴趣。你若不肯的话,我还是可以找别人尝试。要不然,你可以设置一个场景,当达成那一幕场景的时候,心理暗示就会自动失效,就像是一把钥匙一样。”那天刚刚下过太阳雨,天边有一抹清亮的彩虹。林尹然兴奋地指着彩虹说道:“就彩虹吧。当我再一次看到彩虹,你对我所做的心理暗示就会失效。”苏维还是不肯,却经不住林尹然的死缠烂打,终于同意了。——必须要承认,他早已在冥冥之中被这个活泼俏皮的室友吸引,他潜意识里也渴望达成这个结果。然而这一次即兴又冲动的行为却彻底摧毁了他和林尹然发展的可能。苏维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他认为是因为自己的自私使他对室友进行了这样的催眠。他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感到不安,因为他潜意识里认为一旦林尹然再一次看到彩虹,就会开始对他厌倦和唾弃。因此,他开始渐渐疏远林尹然,并且不由自主地开始对他冷漠绝情,以达成某种赎罪。然而大约是某一种冥冥的注定,直到如今,他都没有再看见过彩虹。林尹然再一次看到任小千,已经是开学后一个礼拜的事情了。这一个礼拜他都没有见过苏维来上课,他感到很纳闷。想给那个亲爱的榆木疙瘩打电话,却又一直没有人接,让他不仅疑心亲爱的榆木疙瘩是不是生病了。他心不在焉地上完了课,决定去苏维家探望一下,结果就在教学楼附近被任小千拦了下来。乍一看见任小千,林尹然的第一反应是欣喜的,然后又故意板了脸装作没好气地说:“找我干嘛?”任小千面无表情地抓了抓头发:“呃,我……”林尹然冷哼:“想道歉?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太晚了!让开!”任小千愣了愣:“道歉?”林尹然看着他的一脸茫然,霎时火冒三丈:“我靠,不是道歉你还来找我干嘛?”停顿了片刻,瞪圆了眼睛道:“成绩我已经给你改了!你敢再给我提成绩,我……我……我揍你啊!”任小千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脸上还是木然的:“呃,谢谢老师……”林尹然真想用刀在他脸上刻出一个笑脸来,没好气地说:“谢什么谢,滚,老子不想看到你!”任小千点了点头:“哦,是路霄让我来帮忙找你的。”林尹然瞬间想扑上去掐他的脖子,暴躁地说:“路霄是哪根葱……啊?!路霄?!”任小千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杨树,大黄正落寞地站在树下。林尹然翻了个白眼,丢下一个以后再找你算账的眼神,快步向大黄走了过去。两个人来到一家安静的茶馆中。大黄开门见山地说:“林老师,现在医生的状况很糟糕,他需要你的帮助。”林尹然立刻紧张了起来:“Dolores怎么了?”大黄停顿了两秒,说道:“Dolores在拉丁语中有悲伤、痛苦或遗憾的意思……我想就是因为这样那个神父才会给医生起这样的名字……医生他不喜欢你这样叫他,他想摆脱这个困境,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叫这个名字。”林尹然感到不悦:“你到底找我干什么?他……阿维他究竟怎么了?”大黄苦笑:“医生他一直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