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
没再做解语花,闪电般摸出手枪装弹上膛,对准杨三的背影开了一枪。手枪装了消音器,枪响短促而嘶哑,是大戏开唱的一声锣响。刹那间,脑浆迸溅,鲜血汩汩,杨三如同一只漏气的皮球,绵绵地软在了地上。小杏浑身僵硬,失了魂似的回头一望,显然还未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那人动作不停,手腕一移,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小杏,就在他即将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秦嘉礼突然一脚蹬开桌子,冷冷地喊了一嗓子:“够了!”他这一蹬一喊,不仅吸引了针对小杏的火力,屋内凡是有手有枪的,全部咔嚓上膛、整齐划一地指向了他。秦嘉礼却只是大喇喇地放下了两条跷着的腿:“那什么大佐,你既是冲着我来的,祸害旁人做什么?杀一个杨三就算了,那小子识人不清,与虎谋皮,死了活该,这小姑娘又呆又傻的,从头到尾话都没一句,你跟她较什么劲?”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语气含了一点很轻很冷的笑意:“我俩要是有恩怨,那就我俩算。你说对不?”大佐似乎陷入沉思,十几秒钟过后,他竟然开口亲自答了话:“你说得对。”然后做了个手势,下达命令:“放她走。”三个字,命运由死转生。小杏身子一颤有了魂。她不呆不傻,是一个清清醒醒的好姑娘。秦嘉礼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她,她知道,她也要救他。发狂发狠地一咬舌尖,她把尖叫和哽咽混血吞回了喉咙里,把泪水和恐惧藏在了黑网纱之后。她仓促地看了秦嘉礼一眼,提着裙摆头不回地跑了。秦嘉礼不知道小杏是抱着必救他的志向在狂奔,他纯粹是觉得这姑娘挺不错,死了怪可惜,才出言拦下了那一枪。至于当时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他没多想,但潜意识里认为没危险——对方费这么大劲儿引他来,不太可能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姑娘毙了他。眼看着小杏跑没了踪影,他仰脸打了个大哈欠,两只脚重新架在了桌子上:“说吧,你和我有什么恩怨。”第二十二章小杏一口气跑回了歌乐山上。双手撑着膝盖,她靠在秦公馆的大门上不住地喘气。大摆裙破了,宽檐帽烂了,她一路不要命地跑,跑成了一个狼狈的小叫花子。阳光照在她蓬乱的卷发上,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哧哧发笑,因为发现自己竟然有做运动健将的天赋——那么长、那么险的山路,她牙一咬就跑上来了!然而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秦公馆的仆人告诉她,公馆里管事的人不在。她不由得瞪圆了眼睛:“他不是司令吗?司令不是一个大官吗?怎么会没有管事的人在呢?”仆人见她衣衫褴褛,不觉轻视:“这位小姐,你也知道这是司令的府上,请你不要大声喧哗——司令今天不在家,当然不会有管事的人在。”小杏急得拍打栅栏:“一群尸位素餐的蠢货!你们司令有危险晓得不?”仆人不懂“尸位素餐”的意思,不过能做“蠢货”的前缀,想必不是什么好词:“这位小姐,请你说话文明一点。光天化日的,司令带了卫队防身,怎会有危险?”时间紧迫,一分一秒都是救人的希望,小杏不想和这仆人浪费希望,可又不能就这样离开秦公馆——她只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小女仆,没人脉,没手段,倘若在秦公馆求不到援手,她还能去哪里找人救援?正是急得团团转之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哟,这是哪家的落魄小美人呀,衣服这么破,不会是你们司令撕的吧?”仆人答道:“沈小姐勿要说笑,我们司令不做这种下流事。”说完,大概觉得自己闲聊太久,有被罚的风险,转身走了。小杏大惊,简直想攀栅栏翻进去:“你别走!给我回来!你们司令真的有危险!”喊了半天,无人鸟她,站岗的卫兵认为她毫无威胁性,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她无计可施,十分气馁地坐在了地上,抽抽搭搭地掉起了眼泪。一双白皮鞋停在了她的面前:“喂,小美人,我听你声气不像作伪,秦嘉礼他真出事啦?”小杏抽噎问道:“你、你谁啊?”白皮鞋很踌躇地摩擦了两下:“我是他的好朋友,他出了什么事,你和我说说呗,我看能不能帮上忙。”小杏抬起一对水盈盈的泪眼:“你真是他好朋友?”白皮鞋点了下头,大言不惭:“是啊,我俩好得了不得,他经常仗义疏财,借了我十多万,从来没找我还过呢!”白皮鞋原来是沈婉贞。小杏见她怪模怪样,长了一颗男性的短毛脑袋同时,又有一对来自女性的大胸脯,看上去可信度极低;但她着实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哽咽着说出了原委。沈婉贞和杨三也有交情,闻言一惊:“我的亲娘哎!他真死啦?”不等小杏回答,她摸着下巴来回踱步,“看来秦兄这次惹上大麻烦了……你让我想想,你让我好生想想!”嘟囔了足足一分多钟,她刹住脚步:“我听他身边的一个副官说,他现在不大管事儿,是一个姓……姓什么来着?反正是一个师长在管,那师长高鼻深目,模样很俊,你今天有在秦嘉礼的身旁见着他吗?”小杏摇头。沈婉贞打了个响指:“没见着才好呢!走,我带你去见我姐夫——我姐夫虽然不带兵了,但在军政一界依然有话语权,他肯定能联系到那位俊师长。唉,傻姑娘,还哭呢,放心吧,秦兄怎么说也是叱咤沙场的人物,一时半会死不了的!”话分两头,此时此刻,经常仗义疏财兼叱咤沙场的秦司令也在吃惊:“你说你是赵青山?开什么玩笑!”大佐——赵青山——赵雪林同父异母的兄长,被秦嘉礼活活烧死的叛徒,面色一沉:“我没跟你开玩笑。”秦嘉礼不信:“你帽子摘下来我瞧瞧。”大佐沉默,片刻后,他朝秦嘉礼做了一个俯身的动作——单手撑在了秦嘉礼的一侧,他用另一只手缓缓揭开了头顶的大帽子。一切就像是滑稽而恐怖的电影画面,帽檐之下,乃是一张极其恶心的坑洼面孔,秦嘉礼甚至不确定,那还是不是人的脸。两人对视,那面孔对他做出一个崎岖不平的微笑——鼻尖锐不可当地触到了唇峰,正是赵青山独有的笑容。“姓秦的,”他轻轻地问道,“我记得我当时劝过你,最好亲手结果了我,不然,哪怕我只有一线生机,都会从地狱里爬回来找你,你还记得吗?”秦嘉礼心跳一下比一下剧烈,手心渗出了黏腻的冷汗,却同样轻轻地答道:“怎么不记得。”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