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趣书屋 - 耽美小说 - 酩酊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0

    按Brit的话说,是谢老板突然打电话找他。

吴酩觉得有点不妙,他知道谢老板是自家爱豆的老大。前段日子他还听说,茶叶海报那事儿已经协调好了,甲方已经公开发了道歉信,也把侵权元素撤了下来,只不过他暂时上不了网还没看到而已。这在某种程度上也就说明,祝炎棠的公司的确为了这点“鸡毛蒜皮”跟人磋商去了,吴酩忍不住脑补,会不会那位谢老板觉得祝炎棠在多管闲事?会不会因为自己那点陈年老酸菜旧账,搞得祝炎棠跟自己公司闹矛盾?

不过也容不得他琢磨太深,就被人打断了。周睿冰不知何时飘了过来,跟他一样蹲下,递给他半瓶土酿的粮食酒:“喝两口?”

“算了,我酒品特别差,”吴酩没接,他还沉在方才思绪中没缓过神,几乎是本能道,“这种烈酒挺折腾人的,你也少喝。”

“现在不喝掉,接下来就只能小棠喝,”周睿冰离得很近,身上有股湿润的烟草味,不知是香水还是抽了太多烟,他还是那样笑吟吟的,暗地里指了指正在对嘴吹啤酒的卢漪,“导演已经醉了,他等小棠回来发酒疯呢,‘祝老师离场太久自罚三杯!酒劲最大的是哪瓶!’”这位片场老油条把卢漪的招牌夸张语调学得仿佛克隆。

“……那干脆就倒了吧。”吴酩说着就要抢瓶子,却见周睿冰一下子抬高手臂,他直接扑了个空,“哎,小吴,你干什么呢!”不远处坐着的副导演也是醉迷迷的,可是眼尖得很,指着他俩这边大笑,“哈哈,那不是给祝老师留的酒嘛!小粉丝想帮爱豆挡酒哦?”

吴酩心说您这是什么脑回路,可也没办法再继续缩在这儿望天郁闷,跟周睿冰一块被起着哄拽回了席间。“这个小祝老师……搞什么,”卢漪看着吴酩,满意地点点头,放下啤酒瓶,点了根烟道,“谢老板也真是的啦,偏偏这时候煲电话粥,怕我们不放他家头牌走还是怎样。”

“罚酒啦,等回来罚酒啦。”副导演唱歌似的说,围坐的那群勤务一呼百应。

周睿冰倒是忽然唱起了红脸:“对了,小棠胃不好呀,还是不要让他喝太多。”

卢漪醉眼一瞪:“周老师,你们两个死对头,今天约好一块拆我台是不是。两个月,不说能成兄弟吧,一起喝杯酒的交情,都没有,对不对,嗯?周老师?”

“哪有哪有,”周睿冰弯起眉眼,打着哈哈,“就是刚刚一下子想起以前合作拍戏,小棠在片场突发胃出血住院,剧组跟着停了好几天机呢,烧的都是钱呀。”

众人都惊了,面面相觑地嗡嗡聊起来,卢漪则垂着脑袋,喃喃地说着什么幸好最近没出这种事,然而这一切却立刻被打断了——方才满面软柿子样儿的吴酩此刻站了起来,他拿着那半瓶黄澄澄的粮食酒,神情颇有悲壮:“待会儿别灌他了,我替他干了。”

“好!小吴有骨气!”众人鼓掌欢呼。

吴酩干下去一大半,又咳嗽着停下来,“马上继续,我,我缓一下。”他抹着嘴角,红了眼眶的双目死死盯着面前这来路可疑的玻璃瓶子。他觉得自己方才实在是冲动逞英雄,作为一个喝遍京城各类奇葩酒精饮料也毫无酒量上的进步,时不时就被呛得呕吐的苦主,手里这瓶着实是让他在心里叫苦连连——太难喝了,味道说不出地怪异,又把舌头弄得很麻,头皮也发炸,只觉得眼泪要开始哗啦啦流了。

他竟有些摇摇欲坠,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把剩下小半喝完了,他想逃,可觉得没借口反悔,他觉得怕,想找祝炎棠,可又知道那人不在,并暗暗祈祷他千万要晚点回来别被灌酒。他实在是想找谁给自己点鼓励,下意识竟转着脑袋,想从面前模糊的众多面孔中找到Brit——和祝炎棠有关的,似乎都是好的,让人安心的。

可没找到,Brit也不在。

群众又开始不耐烦了:“小吴你磨叽什么呀,早喝干净早坐下来吃菜嘛!”他们笑着劝,吴酩抹抹眼角,脸一横手臂一抬,又把瓶嘴怼在唇上,他马上要张嘴了,他马上要把剩下这些烧心的破玩意灌进肚子然后被呛得哇哇大哭了,他知道自己没出息,喝完估计就什么也吃不下去,包括村长给他留的半碗香喷喷的排骨饭……

但这一切胡思乱想,包括耳边绕着的,那一切温柔的诱哄的冷漠的调侃的嗡鸣,却在一瞬间停了个干净。吴酩朦朦胧胧地,只知道自己的酒瓶被夺了去,紧接着他回过身子,看见祝炎棠的脸。

那人没什么好脸色,像是刚刚和人吵完架,又像是正准备和人吵架。总之他挑着眼角,瞳仁里的光明明暗暗,里面蕴着的冰碴子,从老实闭嘴的卢漪脸上,慢慢划过桌边每一位吃瓜群众,最后钉在周睿冰春风阵阵的脸上:“这什么酒?”

“女儿红。”周睿冰似乎有把所有话说得半真半假的习惯。

“祝老师,我,”吴酩稍稍清醒了点,他觉得浑身都烧得很热,可是头脑凉飕飕的,“我说好了我得喝完——”

祝炎棠二话不说把他按在凳子上,手劲大得吓人,狠狠剜了他一眼,又去看周睿冰,“冰哥自己找的?谁家嫁姑娘的酒啊?”他就着瓶口,不慌不忙地嗅,旁若无人地问,“村里有这种脏东西?”

“是好东西。”周睿冰从容地纠正他。

祝炎棠脸上忽然现出一种不遮掩的讥诮,背后藏着的,是极度的厌烦,好像马上要“呵”地冷笑出来。这种情绪被一个演员表达在脸上,是很有感染力的,吴酩几乎听到身边坐着的小化妆师吸了口凉气,似乎那从来不急眼的梁晚晴也面露无措。紧接着,他又听见祝炎棠不带任何情绪的,仿佛盐水里析出来的冰似的声音:“导演,我刚才处理私事,喝酒迟到,剩下这些我自罚了。”

等吴酩扶着桌沿慌慌张张跳起来,祝炎棠已经喝了个干净。

然后,他连气儿都不带大喘地,笑眯眯问:“我可以走了吗?”

这不是问话是告知,在一派死寂的桌面上,谁都听得出来的那种。“啊,祝老师困了,就回房休息吧……”卢漪似乎已经酒醒。

祝炎棠点点头,“那他我也带走了,刚才感谢冰哥帮我照顾他啊,他不是会喝酒的人。”

此话刚落,吴酩的T恤领口就浅浅伸进一只冰凉的手,他就这么被拉着衣服领子,快步离开了这片晒干菜的场子,不知是喝太醉还是灯太少,几乎是两眼一抹黑,他觉得拽着自己的这位好像气极了,可他又不懂为什么,又不敢问,只敢默默追着那步伐,身体里那种越来越滚热的,烧火似的错觉,流过四肢百骸,攀上他的头脑,使他忍不住心焦。

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硬了?然后立刻惊恐地想:为什么?假的吧?

好在刚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