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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故意耍着王徒玩罢了。李博雄面色阴沉,他附在王徒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后背着手,眼睛如同鹰隼紧紧盯着苏年。于是王徒走上前去,高声说道:“最后一轮,你先!”苏年嘴角一勾没有应声,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箭筒里的箭射了出去,那支箭便在众人眼前直直划过,而后重重地扎在了靶子的正中心!不等大家惊叹,少年已经又拿过一支箭射了出去,这次箭势更加凌人,带着肃杀之气,直接破开原先那只箭,又牢牢地钉在了靶心!一片寂静中,少年有些清冷的声音悠悠响起:“还比吗?”王徒的脸臊得一片通红,自己最得意就是箭术,如今却输给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身边人的嘲讽的话语和李博雄失望的目光让他一下子热血上头,他看苏年手里还拿着弓好不得意,于是握紧拳头冲了上去:“咱们来比个别的!”苏年眼神一凛正要回击,一个蓝衣的华服男子反应更快,已经飞身上前一掌挥开了他,又顺势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甩袖冷哼道:“小人行径!”一群人这才从方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开始对王徒一行人指指点点。不论是书生还是武将,最看重的无非是气节二字,此事一出,过了晌午便会传遍整个长安城,几人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苏年摇了摇头,正色道:“那些流寇就好比蝼蚁根本不足为惧,想何时收拾便何时收拾了,若是不出兵自有他的道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你这等品性,竟还妄想着揣测圣意!”她别过脸去不欲多谈。众人恍然大悟,这才明白方才少年故意这般射箭,就是为了表明这个道理。苏年转身对着蓝衣男子作了个揖:“方才多谢这位兄台了。”那男子也回了个礼,有些神秘莫测地微微一笑:“不必客气,我家公子请您上楼一聚。”苏年有些意外地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心中暗舒一口气,她这几日来这茶楼的目的,终于达到了。第32章丞相的无爱嫡妻(五)苏年跟着男子走进二楼的雅间,里面端坐着一位锦衣男子,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忍不住感慨,即便没有原主的记忆,她也能立刻推测出他的身份——当今天子元煜之!原因无他,这个男人气质太过出众。他身着最不显眼的玄色长袍,衣襟无雕饰,仅在袖口有几缕金丝绣的流纹,头顶的发冠也并不华丽,只是那对凤眸一眯,便透出隐隐的帝王之气,连带着俊秀的面容也让人不敢逼视。难怪先皇在众多皇子里一眼选中了他还带在身边教导,女主一开始更是视他为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朱砂痣。方才那位帮苏年挡下王徒暗算的男子应当是御前侍卫,他领着人进门后便自觉离开,还贴心地关了门。苏年面色自然地率先见了礼:“多谢这位兄台相邀,还有先前出手相助一事,在下也一并谢过了。”“不必客气,先坐下喝杯茶吧,”元煜之伸手向前指了指已经倒好的茶盏,示意她坐下,“在下方元,平日在长安城里做些绸缎生意,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家住何方?”苏年抿了口茶,却只是客套地一笑,回得很简短:“在下吴景。”明显是不欲多谈的态度,元煜之皱了皱眉:“在下十分欣赏吴公子的箭术和谈吐,有心相交,公子如此冷淡,可是瞧不起方某?”他从没被人这么拒绝,话里便不自觉地施了压力。这少年却神色如常:“在下岂敢呢?只是什么时候,京城的绸缎商人也能喝上惠文楼这上好的贡茶了?”“萍水相逢而已,又何必知根知底,既然说了也是假的,再问也是多此一举。”伪装直接被一语道破,本是令人尴尬的事,元煜之却爽朗地大笑起来。这人的语气和面色一样冷冷淡淡,就好像当空皓月只可远观,反而更叫他为之侧目。“言之有理,那么重新认识一下,在下元敏慎。”敏慎是他母后还在世时为他取的字,并没有几个人知晓,因而他这也确实算得上是坦诚相待了。“敏于事而慎于言,好名字!在下年如水,君子之交淡如水。”她眼里尽是狡黠,意有所指地看了面前男子一眼。“相逢即是有缘,对对方知道得越少,相处也就越自在。你我大可以毫无顾忌地畅所欲言,待到天黑归家,说过的话便全然忘记,有何不好?”她将面前的香茶一饮而尽,终于流露出一丝真心的笑意。这笑不同于之前礼貌性的微笑,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一下子让少年本就雌雄莫辨的精致面容变得生动艳丽起来。元煜之怔住了,大臣敬他却也怕他,妃嫔总想着要讨好于他,就连从小一起长大,幼时抵足而眠的沈慕现在待他也不像从前那般亲近。可他只是圣上,不是真的圣人,有的时候他也会疲惫,他真的太需要一个不畏惧他的身份,可以与之倾诉的人。他也不自觉跟着笑起来:“元某深以为然。”两人又倒了一盏茶对饮,而后相视一笑,彼此之间初见的戒备和隔阂好像尽数散去,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儿,居然相谈甚欢。“对了若水,流寇屡屡犯我大元边境,旁人都觉得应该速速剿灭,为何你却觉得不足挂齿呢?”元煜之拂了拂衣袖,状似无意地问道。聊得多了,苏年说话的口吻逐渐变得随意,她轻啜一口茶,笑道:“是啊,都觉得该速战速决,可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皇上如此圣明,难道就看不出来?王徒等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满朝文武就没个明白人?攘外必先安内,不过是有更严重的问题亟待解决罢了。”“那依你之见,如今什么问题才是重中之重呢?”“啪——”茶盏放到了桌面上,少年的神色严肃,语气十分慎重:“自然是各大藩王,拥兵自重!”元煜之一瞬间睁大了双目,这句藏在他心里很久的话,大元朝最大的隐患,大臣们都没一个敢说出口,现在却被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苏年继续说道:“就说北境,自先王封藩之后便一直由几位亲王镇守,一向最为安定。可偏偏在当今圣上登基之后不久开始sao乱,原因不言而喻。”元煜之越听眼睛越亮,这些藩王,有的是和他父皇南征北战一起打下大元江山的叔叔伯伯,有的是他的亲兄弟,他当然不希望兵戎相见,所以才一直按兵不动。这一决策不可为外人道,而这个年若水却能一眼看破,实在叫他顿生知己之感。二人以茶代酒,几杯下肚,已是“元大哥”“贤弟”叫得十分亲热,分开之时也是依依不舍,大有相见恨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