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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忆冷哼一声,上车之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洛予辰,眼神好像在嘲笑一般,非常残忍。洛予辰僵硬地对着他冰冷的眼神,方写忆径自上车发动,洛予辰才想着去,车已经开了出去,把他残忍地甩在后面。洛予辰就那么死死地看着方写忆的银色奔驰绝尘而去,颓然地坐在地上,好像对他而言什么都结束了一般。我不敢看他眼睛里空洞的绝望,只需一眼心就像被尖刀绞碎一样。24夏明修去扶他,他也失去了任何反抗意识,任由他把他拉起来,拖进车里。他好像累了,表情很疲倦,在车上沈沈地闭了眼睛。夏明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沈默。从那晚开始,洛予辰就变得很安静。第二天是二月十四日,他的新专辑发售,从早上手机和电话就一个劲地响。洛予辰一个也不接,烦了,就把它们都关了。我知道一定是发售量又突破了几百万张,不停地有人来恭喜。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下,今晚他应该去开庆功宴吧……而他却完全没有任何喜悦,动都不动。一整天一直躺在沙发上,不吃不喝。夏明修去公司前做了很多东西放在冰箱,他都没有过问,就这样沈默地虐待着自己。我知道他又开始胃疼,他蜷在沙发上,没有意识地按着肚子,脸色有点发白,却即使如此还是不肯吃点东西。我看着他痛,格外地无力,我从他身后努力想环抱住他,也只是徒劳。我很想跟他说,我就在他身边,他不用那么痛苦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他所有的悲伤所有的懊悔,我都看得见,我都切身感受得到。过去的事情,什么样的伤害,都无所谓,我都原谅了。然而可悲的是,即使原谅,还是无法挽回,他听不到了,再也听不到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记得某个诗人很高调地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完全是一派胡言。写这句话的人,一定还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我也曾经以为生离死别再远远不过身在咫尺,心在天涯,但是现在发现我错得离谱。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没有关系,我随时都可以让你知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事,即便存在再多的误会,再多的苦难,如果有心,一句道歉一份宽容,还是可能化解的。只要有心,路再险阻再漫长,都仍然可以携手走下去。只要还活着,就还可能挽回,就一定还有机会。而我愚蠢鲁莽不负责任的行为,代价太大太惨重。我们已经没机会了,已经再也回不去了。我想不通为什么一生不曾决绝过的我,只有这一次,在这么离谱的错误上毅然决然地决绝。我多么自私,知道幸福太渺茫,就决意抛下一切从头开始或者就此结束算了。我不能怪洛予辰,我不能怪他曾经让我在黑暗中看不到一丝救赎的光芒,因为最终还是我自己亲手葬送了幸福的可能,还连累了我在这个世界上重视的人们为我痛苦,真的罪不可赦。夏明修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洛予辰不舒服,不顾他的倔强抵抗硬是把他送到了医院,本来以为只是胃病又犯了,结果竟然弄到胃穿孔,又在医院大大折腾了一番。夏明修陪着他折腾了一天,已经相当疲惫却还要去工作,即使如此他还是很温柔地微笑着,一句抱怨也没有。我觉得很不好,他和以前的我越来越像,这样强颜欢笑地硬撑着,说不定哪一天也会像我一样突然土崩瓦解,瞬间完全失去所有斗志和勇气。夏明修应该是比我坚强的,我希望他确实要比我坚强。等到病房里只剩下洛予辰一个人的时候,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忽然恍恍惚惚地问空气说:“我要是疼死,你是不是还是会来看我?”即使是激烈地反抗过,没有别人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承认了我已死的事实。难以相信我心里现在竟然升起了一种仿佛被背叛了的心情,好像别人都可以说我死了,洛予辰却应该相信我还活着,应该到处去找我才对。有这种想法的自己太可耻,我没有办法接受。我发现我真的太贪心太矛盾太卑劣,我明明那么心疼洛予辰,明明说想要他不在乎我想要夏明修快点取代我,潜意识里却还是希望他不要轻易忘了我。还贪求他的懊悔、悲哀和痛苦吗?我怎么可以这样,那他怎么办?夏明修怎么办?我之前关于希望夏明修能够和他好好在一起给他幸福的无私祝愿又算什么?我真的好卑鄙,他痛着,我在一旁看风凉。他仍旧盯着空气,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我就在他旁边,却也没有办法回答他。他哀怨他悲愤他恼怒他满腹委屈,他看着白色的墙,仿佛我就在那里一样,轻声而温柔地质问:“肖恒,你真不要我了么?”他的声音太凄凉,我的脊背一阵发冷。他就这样呆呆地对着雪白的墙壁对了半响,习惯性地伸手摸摸颈子,项链没有了。他的表情立刻慌了。其实只是做手术的时候因为造成妨碍被拿下来了而已,夏明修把它放在他外套大衣的里侧口袋里,就挂在不远处。可是洛予辰不知道。他按灯叫来了护士,问他们:“我的戒指呢?”护士哪知道什么戒指,加上洛予辰完全没有丝毫冷静地就知道拼命地问戒指,都面面相觑。洛予辰快急疯了,挣扎着就要下床,护士医生立刻一起把他按回床上躺下,还有人立刻就打电话给夏明修。洛予辰拿被子蒙着头,我从外面只能看到微微地发抖,我觉得他哭了。我从来没让洛予辰委屈过,或者应该说我从来没让他委屈,但是不能发泄过。现在的情形就好像我是一颗蚌,我精心保护了多年的珍珠,在我死后被剥了出来,被人肆意穿凿。我虽然疯了一样的痛心,却再也没有办法把它重新纳入我的壳里,细心呵护。我就在他旁边,他在哭,咬着被子不出声地哭,我却连抱都不能抱他一下,令人痛恨地软弱无力。夏明修中午的时候赶过来,他听完了医生护士的抱怨,从挂在外面的大衣口袋里掏出那个戒指项链递给洛予辰。洛予辰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只是默默地接过那项链,自己戴好,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我清楚地看见他划的界限,他残忍地把夏明修划在了他的世界之外。他的世界已然黑暗,纵使夏明修万丈光芒,也再照不进去一分。即便他这样冷漠消沈,夏明修还是默默地在他身边照顾他。洛予辰很快就出院了,但是却总是呆在家中,鲜少活动,不接电话,不见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