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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手上揣着一把砍刀,时不时把脚边的棘手灌木砍死。谈越跟在他身后,不多久就出了一身虚汗,他登时想起那些修水管工人如何肌rou饱满,而自己仅有缺乏锻炼失去腹肌的单薄躯壳。好在司徒的位置大概不是很高,大概在半山腰的地方,老邢停了下来。他们穿过了一片麝香味的树林,映入眼帘的是空地上重重叠叠的树影,再往上看,一幢瓦屋撞进了他的眼睛。瓦屋和寻常瓦屋样貌相似,窄而矮小,在空旷的地里显得孤零零的,像个临时落脚的地方。老邢喊了一句方言,又对谈越说:“到了。”瓦屋的木门颤抖着从内推开了,月光勾勒出了门内人影的轮廓。老邢大步流星地先进了屋,谈越才跟了进去。进门时司徒在他脸上掐了一下,他的手指很凉。他关上门,问:“你怎么也来了?”“老邢不反对我来。”谈越在瓦屋里四处张望。屋里光线很暗,一桌一椅和桌上煤灯都很旧了,空气里一股腐旧的霉味,两张很大的木床搁置在东西墙边,上边只有一卷草席。北墙有道门,挂了把大铜锁。“今晚睡这里,明早再回去。”司徒说。老邢从背包里拿出来两罐牛rou罐头,“没吃饭吧?”这话不带主语,但他问的人只能是司徒,谈越也就没吭声。牛rou罐头开了,两人又聊了起来,谈越半句也听不懂。他脱了雨衣,坐在草席上哈欠连天。司徒赶他去睡觉,谈越赶紧问他:“牙杰下葬了吗?”“嗯,他们下雨前走了。”谈越抱怨了一句,“你怎么不快点回客栈。”“我不想跟他们一起下山。”谈越和司徒睡一张床,老邢一个人睡。夜里他被冻醒了,像只冷冻虾米一般在木床上翻滚颤抖,伸手去揽司徒的时候,他抓了个空。司徒不见了,老邢也不在床上。他找不着手机,只好急忙趴桌上找煤灯,煤灯也不见踪影。这倒是有点像在孟拉山虚惊一场的情形,那夜赵赵是跑去和夏升易云厮混去了。老邢和司徒大半夜不睡觉又是去了哪里?大门是反锁着的,他们没出门。雨还在下,想来他们也不会出去淋雨。于是屋里的另一道门吸引了谈越的注意。他推了一把,门就开了。煤灯暗得很,奄奄一息。司徒和老邢一蹲一站,门突然开了他俩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他们脚下摆了一堆金属器皿、量杯、塑料管子……墙边的箱子摞得很高。“这是什么?”谈越问他们。老邢说:“都是钱。”“啊?”谈越一头雾水。他很快就被推了出去,又回到了冷冰冰的草席上,老邢也上了床。谈越和他咬耳朵:“你们在房间里做什么?”司徒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答非所问:“赵赵吸毒,你可别真以为他单纯。”“我知道啊。”“你傻得冒泡。”“没有吧。”“傻子才回来眉镇。”他还想反驳,被司徒捂住了嘴。司徒在他耳边说:“快睡吧,明早带你到沟里看日出。”第19章第19章谈越感觉刚刚入睡就被叫醒了。天还没亮,门一开,只有东边的天空略微泛了点白,其余全是暗色。雨已经停了,到处都是残败的水渍,寒气未散。谈越走出门打哈欠,天太冷了,他披着司徒的外套不住地发抖。老邢从他面前走过,扛着一只猎.□□样的东西消失在树林间。夜色中,司徒身姿影影绰绰,他拎着一个木箱子,百般花样地掏出来牙膏牙刷杯子、户外炤具、锅碗筷子……还有不知道哪里搬来的小煤气瓶。谈越还在门口打哈欠,睡眼惺忪。司徒在空地一块石板上摆置好了炉子,把他拖出了门,“醒了吗?”一圈蓝色火苗从炉子里头窜出来,谈越像见了腐食的秃鹫立即靠了过去,他蹲在旁边烤火取暖,顺便刷牙。漱口洗脸的水不知是司徒在哪个溪水里接的,冻得他睡意全无。司徒手脚麻利,一锅水被端上了炉灶,很快咕咕哝哝地冒了热气。被倒了一半进保温瓶之后,司徒又往锅子倒了罐头和面,长筷子拌了拌,香是挺香的,就是搅和得像一锅黏糊糊的猪食。“将就着吃吧,随便吃点。”司徒如此说道。谈越倒是没什么胃口,他小心翼翼地吹着杯子里的热水,问:“几点啊现在?”“五点出头吧。”“五点的眉镇长这样啊。”天亮得挺快的,夜色悄然从眉镇身上褪去,庞然的太阳逐渐无处遁形,慢慢从世界的另一端游荡而来。借着这一丝朦胧的亮光,围绕在空地边缘的大片树木也现形了,被雨水打湿的、挂着沉甸甸红果的枝丫密密麻麻地半垂着,像一只只向谈越伸来的魑魅魍魉的爪牙。他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猪食,在树下踱步,试图驱走寒气,时不时有大串雨水突然被风掀落在他脚边、肩膀上,把他又冻得一激灵。吃了早餐,两人收拾收拾就计划看日出去了。晨间树林的泥路比昨夜还不好走,到处都是被风雨打断骨头的残枝烂叶,只得像只蚂蚱在它们身上越过去。谈越起得早,不多久低血糖又犯了,他走得越来越慢,眼看太阳已经快追上他了,天空越来越亮。他不得不向司徒求助,“你说的沟还远吗?要不就在这里看着得了。”司徒批评他:“你真娇气。”调转回头,他又蹲下说:“我背你。”谈越求之不得。他揽着司徒的脖子,正要趴上前,突然想起司徒身上还有伤。“你的伤好了吗?”司徒手上的绷带还没拆。“没关系。”司徒揪着谈越犹豫的手臂一拽,将他背上了。司徒说没关系似乎真的是没关系,他背着谈越走了很长的山路,谈越也没听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仅呼吸平稳,脚步也不带一点拖沓,若是换成谈越现在已经趴下走不动了。伴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林间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二人的视线,像一个泡沫裹住了他们。谈越在他背上,隔着一层雾迷蒙地望见山路、阳光、树枝、泥土、雨滴……还有司徒俊美的侧脸。司徒还有余力说登山的事情:“你多爬几次山就不会这么累了,这还不是眉镇最高的山。有机会我们去那座山看日出。”天知道他说的是哪座高峰。谈越不热衷这种事,就没答应。司徒得不到回应,问了一句是不是睡着了。谈越也没吱声,思衬了片刻他突然发问:“我们现在是灵魂驴友了吗?”“以前是什么?”“灵魂炮友。”谈越听见他的笑声,“为什么要加个‘灵魂’?”“不知道,可能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