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趣书屋 - 耽美小说 - 深井冰(H)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1

分卷阅读101

    板生生给撞开了,开了一条缝,露出如墨夜色。

沾血的侍卫瞬时撞进来,跌在地上,面皮狰狞,眼布死色。

外殿的宫人登时炸了锅,包头鼠窜。

却未有一人高呼护驾。

这护驾的人都死了,还唤谁来护驾,还是自个儿逃命要紧。

内殿里嘭的一声,小宫女手上的茶盏砸在地上,瘫软倒地。

喜连僵在一处,像是不能适应这突来一幕。

整个内殿里,最镇定的反倒是皇上。

低眉顺目,搁下批了一半的折子。

端坐静候。

喜连瞪着眼,见何晏缓慢自门后移出,织锦华服,神色淡漠。

喜连眼底浮出些喜色,正欲上前求救,可这念头一起,又马上明白过来。

何晏目光越过喜连,静静盯着里头的人,再无任何举动。

方才来的路上,斩杀三百侍卫,正是去捉自己的。

千钧一发,幸而自己先行一步。

身后的士兵提刀而入,寒光熠熠,虎狼之势。

喜连心口似给一击,气血翻涌。

元荆笑道:“淮淮,你也会起兵造反呐?”

何晏对上他的眼,说不出的滋味,

“不是淮淮,是何晏。”

方才瞪着眼的喜连,伸了手指,嘴唇哆嗦。

“你…你…白眼狼…”

接着便瘫软在地,失声痛哭。

不小心撞翻了琉璃熏炉,腾起的香灰漫漫,却像是那一年西子湖边儿波纹潋滟。

暮天雁断。

江怀瑾抵在何晏身后,双手攥紧了那人的衣角,泪珠儿晶莹。

何晏转过头去看江怀瑾,无奈浅笑,

“别哭。”

将人抱在怀里,夕照弥了一身,地上的影子缠在一起,分不出个彼此。

现在想来,那真真是最后的纯粹。

自此之后,几度起落,再无往昔风流。

元荆淡淡的望着何晏,依旧未有吭声。

何晏却恨不得他此刻掉几颗泪下来,揪着自己,或打或骂,都比现在强上许多。

一双冷眸钝刀子一样,戳不透,却疼的透了。

元荆却是如释重负。

想着他曾一骑骢马剑九州,千杯不醉指王侯。

又想着他临水迎风笑回头,为君赴宫饮鸠酒。

的确不适合当个疯子。

静默许久,元荆才又开口,

“你好了..”

何晏口舌干涩,“恩。”

“装的挺像。”

“不像,你没看出来罢了。”

“你竟然骗朕?”

“你没骗过我?”

元荆笑道:“我算计你一回,你又算计我一回,扯平了。”

“扯不平。”

“你也可以给我毒酒,诛我九族。”

“你没九族可诛。”

“总还有一条命。”

何晏眼望着他,四目相对,“我没想让你死,本也没想逼宫。”

凤目里隐隐怒意,“那你这是来请安?”

何晏不自觉道:“咱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你听我的,我去平贼。”

“以前?”元荆全身一颤,后又失声而笑,

“你当我是什么?到底什么才是真的?”

“都是真的。”何晏道,

“我怨你,爱你,都是真的。”

69

69、醉酒...

福寿殿。

距上朝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九龙金漆座上依旧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没有。

禅钟苍冷,消融在空气里,叹息一样。

百官依旧缩着脖子留在原地,没一个提前退朝。

昨晚上发生的事,不胫而走,虽未有人提及,却都是心照不宣。

此刻便是等不到皇上,总还也能有个结果不是。

***

风过,吹的房檐儿上的树叶沙沙作响。

厅堂里的男人眉头一簇,

“还出不去?”

面前的小厮垂着头,“少爷,门口的兵越发的多了,小的方才去看了一眼,是真出不了门。”

斐清正一下头顶乌纱,神色微沉,“我好歹也是朝廷三品将臣,没有圣谕,竟给这样不明不白的围了一早晨,不知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在天子脚下胡闹,且看我出去同他们理论。”

小厮闻言,声色疑虑,“少爷…还是别了罢,我看那些人可是凶的狠,刀尖儿雪亮,别在伤了少爷…”

斐清甩袖而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人的刀尖儿敢往我身上招呼!”

奴才的眼自然是极尖利的,看的出外头的人杀气腾腾。

生怕自家少爷出去遭了乱子,小厮好说歹说拦不住,便心一横,两个膀子箍紧了斐清的腿,索性坐在地上。

两人正拉扯间,外头的大门却是不拉自开。

硬木门栓因外力断成两截,砸在地上,给进来的无数黑靴儿踢到一边。

斐清狠力踢开脚边儿的人,望着进来的官兵,满面雷霆,

“私闯官宅,你们好大的胆子!”

小厮见状不对,也顾不得斐清,逃一样的朝后院窜。

走在前头的侍卫寒着脸,全然未看见斐清一般,直奔那小厮而去。

手起刀落,一杆鲜血赤箭一般直射出来,溅了满墙斑驳粘腻。

这一回,斐清才彻底静下来。

从门口迎面而入的男人一身朝服,玉珠帽,补绣狮子,想来该是一品武将,可却是自个儿在朝廷上从未见过的。

男人虎目鹰眉,唇角笑意盎然,

“还真是挺像,田崇光倒是会挑人。”

言毕,便回头去看跟在身后进来的人。

待看清了后来人的长相,斐清登时面皮扭曲,抖的像是风里的叶子。

早就听说自己同那jian贼生的像,本还慨叹着仕途无望,可这些日子莫名其妙的加官进爵,眼下再来看这么一张脸,却是茅塞顿开了。

何晏望着斐清头上的金帽顶,“你现在是三品?”

斐清嘴唇哆嗦着,却实在说不出话。

一边的林昌笑道:“长的虽像,性子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呐。”

斐清攥了攥手,平复半晌后,一张嘴却还是结巴,

“你…你们…想干什么?”

何晏冷声道:“把朝服脱了。”

斐清面色恶寒,“你…”

可话还未说出口,就给上前的士兵将除下乌纱玉带,连靴子也没放过,只他留了一身中衣。

林昌抽刀,转脸去笑何晏,“你倒是想的周到,生怕坏了衣裳你上不了朝。”

言毕,便抬手将刀尖捅入斐清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