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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并非恨淮淮,而是恨那人曾那样狠心,如若不然,眼前这一切,本该是真心实意。何晏回了神,却发觉是自己坐在了元荆对面,攥了那细冷的指头,看他笑魇如花,眉目如画。一边儿喜连见元荆如此,很是欣慰。整日的国事缠身,算计度日,皇上真是许久未有这般轻松了。元荆敛尽唇边笑意,言语温和,“又怎么了?”何晏眼望着他,松开手,“没事。”顺顺刚巧端药进来,“主子,是时候用药了。”元荆忽然变了脸,半晌不语。何晏起身将药接过,正欲服下,却听元荆开口,“这药..也不必日日都喝。”何晏垂眼去看元荆,“这是皇上赐给我的好东西,我岂会不喝?”言毕,便将那药液一饮而尽。元荆手指震了一下,盯着何晏,“住手。”何晏对上他的眼,“什么?”元荆垂了眼,“你以后都不用在喝了。”一时间万籁俱静的,又岂止是这浮华红尘。何晏只觉自己心都停了一下,“谢皇上。”香炉里紫雾白烟,催情药一般,映着天子俊秀眉宇,暗潮涌动。真是诱惑。何晏盯着元荆,胸腹热胀。将那人拉起来吻上去,狠力的吞噬,要嚼进腹中一般。喜连见状,识趣退下。元荆后退两步,碰掉了桌子上的翡翠薄玉。一声碎裂的东西,就同人心一样,再也补不回来。元荆嘴唇吃痛,又尝得些许腥咸,星星点点的,洒了一地。何晏忽然松了自己,倚在桌边儿,面色青白。元荆看一眼地上的红点儿,再抬头去看何晏,“这….”何晏顾不得嘴角淌血,捂着腹部,“茅…..”话未说完,竟登时昏死过去。外头的喜连听得动静不对,赶忙进了内殿。元荆手无足措,“快传太医——”只半柱香的时辰,许太医便背着药箱子到了宫门口,又给人一路催着进殿。待见了元荆,已是止不住的气喘吁吁,“老臣..老臣..参..参见…”元荆只道:“不必多礼,过来看看。”老太医抬眼见了那龙床上的死人,恨不得上去两手将其捏死。自己下的药,大半夜的还得自己来解,溜来溜去,简直要了这一把老骨头的命。可皇上在此,许太医也不好拒医,只得装模作样的号了半晌的脉,捻须道:“这是中毒之相啊…”元荆静了片刻,忽然面儿上戾气四溢,“将未央宫总管太监叫过来!”喜连赶忙将顺顺叫了进来,顺顺跪在地上,面儿一层细汗,“奴才顺顺,叩见皇上。”许太医缓声道:“他今日可有服用过什么东西?”顺顺道:“主子这一整日,什么都没吃过。”许太医眼底落寞,真真可惜了自己那一大把泻药,到头来竟是无物可泻。喜连跟着搭话儿,“方才不是还喝过一回药么…”元荆冷声道:“将那副药的药渣拿来。”喜连转身差了个小宫女去将那药渣取过来,以青瓷碟盛装,搁在许太医眼皮底下。许太医凑上去尝闻了半晌,转而面向元荆,“皇上,这里头有一味瓜蒂,此物苦寒有毒,主入胃经,方才他口吐鲜血,想来该是伤了胃。”顺顺闻言,忙连连磕头,“皇上,奴才冤枉,奴才一直按照太医院给的药煎,这一味毒药,奴才万万不知是从何而来啊。”元荆面皮冷寒,“今天可有外人来过未央宫?”顺顺哆嗦着抬头,寻思半晌,“璟瑄殿的李公公倒是来过一趟。”元荆默不作声,抬眼去看喜连。喜连明白元荆的意思。今儿下午那俩人刚刚拌了嘴,不料这宁嫔也是蠢,干这种没脑子的事,竟给人逮了个正着。“皇上放心,奴才这就去办。”元荆道:“将那李姓太监拖去暴室,好好问个究竟。”许太医写了方子,未央宫的宫人拿去煎了药,给何晏灌下后,便见其面色稍稍大有缓和,闭目凝神,像是睡过去了一般。元荆见其没事,便折回御书房继续批折子。可是苦了璟瑄殿的小李子,大半夜突然给拖去施刑罚,皮鞭加钉板打了整整一宿。又被人从衣裳里搜出了一小包瓜蒂,证据确焀,眼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给屈打成招也便罢了,竟连先前毒害秀秀的事也供了出来。喜连拿了供词只吸冷气,未料这一审实在是收获颇丰。☆、61得逞灯花压的极低,偶尔滴下来的蜡油,血水一样。一双葱白的手拿了外头的灯罩,小宫女以簪子拨弄两下烛芯,那灯又重新明亮起来。喜连将那薄薄一页纸递上去,后退几步,静静的立在平日待着的地方。元荆暂放了手里的奏章,扫一眼那页薄纸,“都招了?”喜连恭声道:“回皇上,都招了。”元荆头也不抬,“刑梳洗。”喜连听得那‘梳洗’二字,不由得打个冷战。话说这梳洗可并非女儿家平日里的梳妆打扮,而是将开水自犯人身上浇上两遍,在以铁刷子刷去熟rou,直至皮rou刷尽,露出白骨,每每此时,受刑人便早已受不住,气绝身亡了。定神半晌,喜连又接着道:“除了这一回,那李德胜还招了别的。”元荆微蹙了眉,端详奏章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讲。”喜连道:“先前皇上交予奴才查出婳羽宫总管太监秀秀毒毙一事,奴才愚钝,未能尽职,谁料那事实正如皇上当日所言,秀秀果然并非畏罪自杀,而是给李德胜灌的药。事情的缘由是秀秀是受了宁嫔指使给淮淮的药里下了几味马钱子,谁知道后来东窗事发,宁嫔生怕事情败露,便指使李德胜解决了秀秀,李德胜是个软骨头,用刑不多久,便全都招了。”元荆面儿上寡淡,抬手翻了一页纸。喜连微微抬头,“皇上,这宁嫔可还有五个月的身孕呢..….”提笔自奏章上写了几行字,元荆神色冰冷依旧,开了口,却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