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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晓静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摇头否认:“我、我没说任甜甜她妈的坏话!我没有!”说着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可怜兮兮地扯着母亲的衣角恳求:“妈,你别让我回我爸那里,他喝醉酒会打死我的!妈,我以后会挣很多钱给家里的,你们别不要我!”邱芳恨铁不成钢地拂开她的手:“你哭有什么用?你做错什么事情还不知道吗?你知不知道村子修路的事情又停下来了,要不是你这害人精,村子里的钱都凑齐了!你知不知道任甜甜她妈多有钱!”村子里的那条路至今都是坑坑洼洼,难走得很。村民们凑钱买石粉回来铺路,然而南方四季雨水充沛,几场大雨下来,路上的石粉都被冲到田地里,重新变得坑洼不平。村民们平时走路还好,双眼看着总不会摔跤跌倒。可是一骑自行车摩托车,颠簸不已,有时候没抓紧,还能把人从车上颠下来。这几年,村子里的荔枝龙眼的收成都不错,就是没有收购商愿意到他们村子里去。没办法,小货车走不了,路不平也就算了,还窄小。他们摘了荔枝龙眼后,还得走上一个小时到别的收购定点去,还要被收购商压价,嫌弃来得太晚,早就发车了,只能留在第二天发出去。村里讨论了好几次,从前年到今年,家家户户总算同意凑钱修水泥路了,村里几个挣了钱的人也同意给多点钱、出多一份力。任雾本来也没意见,结果没两天就打电话说不捐钱了。任雾可是村子里最有出息的啊,在城里有房有铺子,女儿也有出息。她一说不捐,村长就急了——能不急嘛,就差她许诺的六千块了,这可是修路费的三分之一啊!村长直接在晒谷场开会时,把邱芳和她男人喊出来,狠狠骂了一顿,其他的村民们也生气得很,要是任雾不给钱,那该怎么办啊,是他们再从牙缝里省钱还是不修路了?邱芳两口子也恨得牙齿痒。他们可种了不少荔枝树龙眼树,一年到头也就靠荔枝龙眼挣钱。路要是修好了,收购商就会来这里定个收购点,荔枝龙眼的价格也不会被压低。别小看那三五毛钱,每天一两百斤,可多出好几十块呢!邱芳想到这里,心里又气了,眼疾手快地又给了女儿一巴掌,真是气死个人了!任晓静左手捂着火辣辣痛着的手臂,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是蠢人,很快就想清楚了。她没办法不低头。“妈,我、我现在就去求任甜甜原谅我!”任晓静看向老陈,“老师,您能帮我叫任甜甜过来一下吗?我想跟她道歉!”老陈心底摇头,这孩子,嘴碎、心坏、没骨气、软弱无能。一个学生,学习不好,只要勤奋努力,这一生也差不到哪儿去。可是,一个学生,人品不行,这一生也就这样了。你说她还是个孩子,可以去掰正她的性子?那请问你见过根部坏掉的植物吗?很快,任甜甜就跟在老陈身后进来了。“甜甜,对不起!可是,请你相信我,我只是不小心在别人面前说了一下我们以前是同村的,其他的话,我真的没有说!”在任甜甜进来之前,任晓静想过好好道歉,一定要求得她的原谅。可是当她看到任甜甜的那一刻,到了嘴边的话悄悄变了。任晓静没办法在任甜甜面前承认自己所有的过错。她妒忌她。为什么任甜甜没有亲爸,她mama却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她?而她跟着离婚改嫁的母亲到了新家,却变成了那个家里的小丫鬟?为什么任甜甜能过上那么好的生活、能做城里人、能住大房子、能穿那么漂亮的衣服?而她从小到大都是穿别人给的衣服,住着下雨天会漏水的瓦房。为什么任甜甜在城里的学校还能考到那么好的成绩?而她却从镇中学的尖子生变成城里高中的差生。……任甜甜不做声,眼睛定定看着任晓静。半晌才开口道:“你在班上解释清楚我mama的事情,我满意的话自然会原谅你。”“太好了!甜甜你真是个好孩子!”邱芳惊喜地说道,转过脸又是一副凶狠的模样,“听到没有,在班上解释清楚就行了,赶紧的!”任晓静如遭雷轰,白着脸红着眼,“甜甜,你、你这是要逼死我啊!”她要是真在班里解释清楚,高中这三年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了,异样的目光将整日萦绕在她身上。“哦,那就算了。”任甜甜摆摆手,“一年到头我和我妈也回不了两次老家,大不了以后想见外公外婆,就让他们坐车出城,懒得回去一趟。”邱芳一听急得跳起来,又是一巴掌重重砸在女儿背上:“死丫头!你今儿不把事情解释清楚,学也别上了,等会我就把你带到你亲爸那里,再也不管你了!”在母亲的施压下,任晓静哭着点头答应。“老师,现在班上大家都在自习,耽搁大家一会儿时间,还我mama一个清白,您看行不行?”得意门生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老陈只能点点头。“同学们,耽搁大家五分钟,我们开个短会,对这段时间的一些流言进行解释说明。对了,你们到时记得在贴吧上面帮忙解释一下。”老陈清清嗓子,说道,“任甜甜,你先说几句?”“大家好,我是任甜甜,也就是流言蜚语中的主角之一。”任甜甜手里拿着厚厚一沓照片,逐张放在投影仪下。“这是我mama,”投影幕布上出现一个清瘦的年轻女人,她站在路边的流动摊档前,笑着招呼客人。“我mama是一个‘走鬼’,每天都骑着三轮车拉着各种吃的四处售卖。她卖过热狗、炸串、牛杂、糖水……就在市中学门口的小巷子,很多人都叫我家小摊子作‘无名小吃’,在市幼儿园、市一小、市中学读书的学生应该都知道。”底下坐着的不少同学听到这话,看着一张张照片滑过,很快就从记忆里翻出那个熟悉的嗓门挺大的小吃阿姨来。“我mama怀孕的时候,我爸爸车祸去世了。我mama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我长大,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好生活。”任甜甜眼里迸发出惊人的愤怒,“却被一些人说成我mama是做不正当生意的,我是个龌蹉肮脏的杂种!”“恶语一句六月寒。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轻信一些无来由无根据的留言,对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