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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不甘愿,这几日来皇后娘娘宫中送食单时,就斗胆求见了娘娘。皇后娘娘仁厚,开恩允了草民给她把脉,又给了赏钱,说若有真本事,就做主将草民留在太医院。草民心中感激,于是这几日来送食单时都会为娘娘把脉,因草民不是太医,也算不上什么忌讳。”他吞了口口水:“最后一次是昨天晚膳前,娘娘神采奕奕,脉象平和,绝无症候!”“况且娘娘还曾与这位姑姑闲谈,说起四殿下成亲,她必然要好好保养身子,等着来日抱孙子孙女,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恣意贪吃,冬夏不忌,糟蹋身体。”“皇上,殿下,娘娘不过三十许人呢,怀着这样开阔的心境,数日来脉象又无碍,似这般突然风邪入体不省人事,固然有三分可能是命数使然突发暴病,可臣却觉得有七成是人祸!”皇上眉毛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看向邹女官:“他说的确有其事?”邹女官跪了道:“回皇上,一概都是实话。娘娘宅心仁厚,近来又心情极佳,并不以这位小殷大夫私下求见为忤,反而愿意帮衬。”皇上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喝道:“秦戊!进来!给朕去搜去查!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皇后也敢戕害!”然后又指着邹女官道:“将皇后三日内用过的,尤其是昨日到今晨入口的所有东西都交到太医院查验,凡有嫌疑者,无论是谁一律去慎刑司里面交代!”若是用毒,总有痕迹。“父皇,先别。”辛泓承此时已经镇定下来:“不要打草惊蛇。”他看着杨皇后略带浮肿苍白的脸色,心如刀绞却又异常镇定,像是一个自己在痛哭发狠,另一个自己在冷静地选择着最正确的路。“若是让人销毁了证据更甚至狗急跳墙去害旁人,此事就难以收拾了。”辛泓承看着近乎虚脱的吴太医和小殷大夫:“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有这位殷大夫,作恶的人也只知道吴太医四天未曾给母后诊脉。不如咱们只当不知母后是为人所害,先将错就错,只说吴太医医治不力,将其暂时关押在凤仪宫中尽力救治皇后,将功赎罪。”“父皇也可让秦公公去预备……后事,掩人耳目,其余的事儿,私下里来查。”“只要找到解药,母后就会好的!”皇上神情有些复杂:“承儿,朕会查,但你也要看开些。且不说皇后未必是被人毒害,就算是,许多病症人力不可转圜……”辛泓承眼圈通红,越发衬出脸色的苍白:“父皇,儿子不愿意再失去母亲了。”这句话宛如在皇上心口戳了一刀,半晌他才说得出话:“好,这件事由你办吧。”皇上走出门外,对着已然齐聚在凤仪宫的众妃嫔沉痛道:“皇后暴病,只怕不好,通知内务府备下吧。”不管真情假意,外面顿时响起了一片哭声。把皇上哭的更厌烦了:“皇后还在呢,哭什么哭,都回各宫里去闭门安生着!从贵妃起,要让朕知道谁这些日子还随意走动惹是生非,便直接去冷宫待着吧!”屋内,辛泓承蹲下来,与跪着的吴太医对视:“吴太医,方才那句话,我也不是开玩笑的。能查明真凶治好母后,算你将功赎罪——你虽私德有亏,但论医术是当之无愧的太医令,以后这个位置还是你的。可要是你查不出毒物,配不出解药……”辛泓承没有说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自为之吧。”这不说比说还吓人,毕竟最令人恐惧的是人自己的想象力。而邹女官和静素已经开始安排人手封宫,同时将杨皇后三日内入口的东西都端了来。好在后宫规矩大,御膳必是试毒的,况且主子们吃不完的也都会赏给下人们,所以饭菜应当是无事。倒是平素用的点心茶果更为可疑些,好在这些除了赏人吃了的,都还有留存。邹女官从悲痛中振作起来,努力回想:“除此外,殿下大婚当日,因盛服酷热,曾有瑞王妃从自己荷包里给娘娘拿了两粒仁丹吃。不过,其余诰命也有吃同一荷包出来的药丸。”“另外,康嫔娘娘日常会做点心送来,这几日更每日私下送几枚西夷糖果。娘娘以为奴婢等不知道——如今还有两颗藏在娘娘的梳妆台里,可以查验。”“另有李贵人宫里,庄妃宫里都送过点心。”“殿下成婚次日,四皇子妃还从文德宫带了一份神仙富贵饼来,这也是宫中旧例。”邹女官说完又忙解释道:“奴婢不是怀疑皇子妃娘娘,而是皇子妃刚入宫闱,这一路过来说不得被人动了手脚……”辛泓承点头:“谁都要查,文德宫我会亲自查。”--炎炎夏日,黛玉却觉得手冷的像冰。见辛泓承进来,她忙迎上去,却不敢开口问。那个昨日还言笑晏晏接过她奉茶的皇后娘娘,怎么会忽然不好了。方才她跟周菱等人一起站在凤仪宫院落里,因皇上发作众妃后不许人留下,她们便只能回文德宫静等。辛泓承握着她的手,心也稍微安定些,略略解释了自己的怀疑后又道:“玉儿,你去凤仪宫中暂住,外面我不放心。如今那里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是嫡子,你作为我的正妃去给母后侍疾是名正言顺。”黛玉心中惊动,但知道辛泓承眼下只怕有千头万绪的事情,于是并不多话直接点头:“你放心,我一定看顾好自己和母后。”辛泓承见她已经换下了华服,穿上了适合侍疾的素雅却不素淡的衣裳。心中想起一事,带着担忧伸手抱了抱她:“未来这几日,怕是要难为你了。”很快他的担忧就成了现实。在杨皇后昏迷一天一夜后,宫中传起了流言蜚语,说四皇子妃简直是天煞孤星的命数,自己丧父丧母不说,进宫不足三日,皇后就暴病,这是何等的克人功力啊。谣言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播的飞快。辛泓承从外面带着一身热气进来,探望过杨皇后,便呆呆坐在她床边,将脸埋在手心里。黛玉心中酸楚,她从未见过辛泓承这样颓唐的模样,从前哪怕是挨打他的脊背也是挺直的。她坐在他身旁,以陪伴无声地安慰他。辛泓承的声音低沉:“我真是没用,自以为经营几年胜券在握,谁知不过一日间,我护不住母亲的安危,也保不了妻子的名声。”黛玉柔声道:“外面的闲话我都听说了。有这样的谣言,你应该高兴才是。”辛泓承大婚种种细节几乎表明了宣合帝的立储之心,太上皇的默许之意。宫人们虽然喜欢嚼舌头,但这样明显会得罪死四皇子的大事,除非有人煽风点火,否则谁会嫌命长到处去传。何况宣合帝刚大发雷霆,让各宫都紧守门户口舌,这时候还有人顶风而上岂不异常?“有人故意要以谣言激你,想必是心虚。”杨皇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