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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一痛,一口鲜血冲喉而出,看得苏易清心头一跳。他在战斗间隙捉住楚云歌手腕,经脉中真气动荡杂乱,让他眉头又是一拧。楚云歌甩开他的手,玉箫在手掌旋转数周,直透黑衣人胸膛。“苏易清,为了我的清白,你连性命都不要?”他不意等到回答,发出一声力气耗尽后的嘶声,“好,好,阿清啊……”战马扬蹄长嘶,他的眼中血丝满布,无数举至空中的武器发着瘆人寒光。楚云歌一抖长袖,极尽肺腑之气,长笑道:“世间生死无休歇,与君谈笑看吴钩!”第22章第22章玉管冰凉圆润,饱浸了湿稠的血,在手中粘滑得几乎握不住。□□、刀锋、马蹄和无数飞碎的血rou,在空气中泛着腥气,转而又被冰冷寒风吹散了。铁骑裹挟着刀鸣,风雷而至,无数刀片在黑夜里卷起绵柔月光,刮出脆生生的凉意。为首骑兵手势一变,队伍即刻转换为半圆阵势,迅速利落包围住战圈中的两人。一道乌黑长鞭自雪地中游动窜起,咬住苏易清刀柄,将他拽入身边战圈之中。蓝色衣影飘出之际,一道幽绿玉色自马腹横生,不声不响刺进马脖子,将阵型搅乱片刻,已飞身抢先跨入战局。一身白衣尽数染血,大朵艳红从衣摆上渗出,可广袖下一截手腕皎洁如玉,手中箫剑剔透晶莹。众人已知他手中异形剑的厉害,踌躇片刻,方才咬牙冲上。但见剑刃过处,如披草斩叶,血雨纷纷,领头的马闷声倒地。前面的战马甫一倒下,后面的马扬起前提,朝楚云歌冲砸而去。一时腹背受敌,他却不管不顾,往前疾飞掠刺。攻到他后背的□□即将触碰到白色衣衫的瞬间,一道华美刀光旖旎而来,光洁明丽得像初秋的湖水一样。那道水色刀光泼洒在□□上,柔而坚韧地包裹住了迅疾枪风,蓝色衣袖下的手腕一抖,将那持枪骑兵直接甩飞数尺,落在后方冲撞上来的马队上,又绊倒了几名骑兵。风雷之声大作不绝,水泽从刀锋上泛滥而起,吹皱了整个冰雪茫茫的山腰。一刀如梦,悠悠经年。苏易清眨了眨眼睛,从身侧涌来的厮杀让他觉得过分熟悉。那是,沉睡在心底的东西,哪怕他忘记了很多很多的事,可每当生死关头,身体的记忆比头脑更清晰地告诉他,什么时候该出刀,什么时候该躲避。黑衣燕久幽灵般自马背上飘起,动作奇诡如无骨,贴地而上的瞬间,一道亮光自他手腕疾飞而出。雪亮、重锋,令人骨冷的血槽。重刀如雷,声势浩荡地捉住了游荡的那片白色衣襟,一刀劈下。刹那间,那片白色衣角已然被撕裂在空中。刀光不依不饶追寻着楚云歌的身影,燕久在空中扭转着身子,侧首挥刀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道如虹刀光。比烟更轻,比雪更亮,比,美人顾盼的眉眼更润泽。这抹美丽的刀光,却在场上浩荡成一片雪潮,冲天而起。燕久骤然弯腰后退,身子扭曲成诡异形状,弹越着翻身后掠。那片雪浪,如高山上轰隆下坠的冰潮,飞速蔓延,追击着飞逃的黑影。燕久在空中一滞,胸口一震,如断翅的飞鸟,旋即下堕。苏易清一击即退,反手震飞几个偷袭的骑兵,趁势往后一探。他捉住了一片湿润的衣料,眉头一皱,肩上已多了微沉的分量。楚云歌眼前有些发黑,手中的长剑在血rou间兹兹穿梭,将半个手掌都染得通红。后肩和手臂上的伤口时刻在流血,积压在体内的旧伤,在这种时候更加激烈的跃动。他将自己略微放空了片刻,每一次武器朝自己砸来的时候,并没有尝到畏惧的滋味。他只是,有一些怅然。他的人生,居然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在十八岁那年,他跟着五妹走进了道观,在门口的算命铺子上,随手捏了一支画签出来。旧得发脆的木质画片,暗红的墨迹斑驳。獠牙青面,踏火行于阴曹鬼域,是为地狱道。他当时觉得,这东西实在可笑,可算命的老头儿盯着他看了半天,猛地掀翻了挂摊,头也不回走下山。在他二十三年的过去,只见得到江南迷迷风烟,高门世代风华,何曾想象得到,会有一日沦落到这种境地。背负无数血火仇恨,赤足行于无间地狱,日日忍受刮骨裂心之痛。一念至此,他哑笑一声,回首看了看苏易清。血在地上流淌成河,刀在空中挥舞成雨。他心中一痛,发麻的手努力攥紧了剑。阿清,你不该,回来。苏易清,你为何,一定要回来。楚云歌忽觉头痛,密密麻麻的痛将他彻头彻尾包围了。他一时失神,沉身道:“苏易清!”蓝衣人在拼杀间隙,回头,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凝神等他下半句话。刀光月光和雪光,将他们两人的眼睛浸得发亮。“今日一战。”楚云歌用一种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声道:“与君同归。”风在天地间恣意穿荡,挑动刀锋上的冰凉杀意。玉箫在沙场上挑揉弹转,珠圆玉润,如扣箫音的指尖,鲜血崩裂如弦。天地为音,谁复挑琴?生死为棋,谁堪执子?刀声如琴音,越奏越急,行到激昂慷慨处,迸发出裂金碎石之音,激碎了满地沉沉积雪。长剑在血风中酣畅游走,发出清越铮然的音节,忽而幽沉如暮雨,忽而轻灵如飞烟。刀芒如雪,劈砍下马上骑兵,白色衣影灵烟般飘至马背,长剑向前一扫,将前方数人尽数逼退。苏易清在人群中飞身而起,一把夺过某位的弓箭,向前急掠数步,接住楚云歌的手,一把被拉回马背上。黑云般的铁骑此刻零落如沙石,仅有数十精锐扔在燕久带领下驾马追击,马蹄下,飞雪如浪。那匹黑色的战马背负着两个人,愈行愈远。后方的黑云穷追难舍。苏易清眼中清光一闪,在马背上借力一点,冲身而起。起身的瞬间,已拉开手中长弓,射箭。一声清啸穿过广阔天地,带着长长的飞白尾羽,裂云而去。箭声悠悠,在山中回荡。苏易清已翻身落回马背上,一把扯住了缰绳。那道箭落在了燕久的马蹄上,将马蹄直接洞穿。他看着那匹飞速急行的马,乌压压的眼中飞速掠过一片星火。半顷,才扬了扬手,示意下属止步。好一个楚云歌,好一个苏易清,他冷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