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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分惆怅的掏出一把小鱼干,仰头长叹一声,然后从容不迫的放进了嘴巴……一旁一直盯着猫的李域:“……”他觉得自己真的太过分了!这么伤感的时刻他居然被一直猫勾的心里痒痒,真是对不起自己的兄弟!而一旁的陆晏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丝毫没有注意到爱猫与兄弟之间的异样。他该怎么办?埋?自己不舍得,烧?更是心痛,可若是看着她就这样尸首腐烂……那还不如杀了他!如此一想,他宫里也不去了,犹如老僧入定,开始不吃不喝,几天下去,一张俊美的脸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憔悴,眼窝子都凹陷下去,光洁的下巴生出了些许胡渣,看的李瑶心都碎了。李域任务没完成,也不放心丢他一个人,也一直陪着,逮住机会就见缝插针的劝陆晏,其余空闲时候,就抓着姜阮玩耍,惹得姜阮暴躁不已,整天处于炸毛的状态,恨不得将这货一脚踢出去。这期间,任凭李瑶如何哭劝,陆俞如何责骂,就连陆晏的哥哥们特地从军营里跑回来劝他都无济于事。府门外,姜易之领着人见五皇子交涉几天未果,又见长安城内路过的人对他指指点点,实在忍无可忍,直接命仆人找来工具撞门。陆府的人与公主府本就心中不爽快,这下更不乐意了,于是两方交上了手。一开始,大家都还顾及着各自颜面,只是打嘴仗。后来也不知谁也先动了手,直接干了起来,从早到晚,轮番上阵,引得城内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将靖国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有时候打的精彩的时候,竟还有人鼓掌叫好,有那阔绰些的,恨不得掏出口袋里的仨瓜俩子儿,权当是消遣,但是一看地上洒的到处都是的血迹,赶紧把手缩了回去,想想,还是小命要紧。这当中有生意头脑些的,当街兜售起了瓜子花生等各种小零嘴。更有甚者,见天寒地冻,大雪将至,还贴心的在边上搭起了帐篷,里面支起了小热锅子,卖一些热食儿汤饼,不仅供应围观群众,还有那些打累了的闻着味儿勾起馋虫,趁着空跑出来,看着冒着氤氲热气儿的大锅,冲老板高喊:“给我也来一碗,多放辣子!”如此一番折腾,竟真有人靠着这场闹剧发了家,可见当时战况多么激烈。总之,不出短短半月时间,这事儿传遍了整个长安,甚至连同周边的郡县都知晓了,公主府,靖国公府,以及忠义侯府三家权贵丢尽了颜面。一时之间,谣言四起,有说是姜阮一闺阁女子私会外男,不知廉耻,死也不冤。也有说是,姜府主先是捧杀继女,想哄着她得了原配嫁妆,谁知那姜家大姑娘自幼熟读圣贤书,岂能受她诓骗,那继母见哄骗不成,直接下了毒手。众人口口相传,有好事者在脑子里补出了十分狗血的伦理大戏,传唱的绘声绘色,就跟当场见着了一样。家大业大的平康坊内闻着味儿从嗅到了商机,哄着郁郁不得志的才子写了撩人泪珠子的话本子,将陆晏同姜阮写成了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苦命鸳鸯,而钱氏则是那棒打鸳鸯的恶毒继母,赶着时间排上了新曲儿大戏,特地请了花魁娘子金玉来唱。戏票一出,不出半天就被一扫而空,平康坊掌事儿的见供不应求开始坐地起价,尤其是靠前的位置,一度炒到了天价,就这,场场座无虚席,戏票都卖到了年后。而这场纷争的始作俑者陆晏,则再度坐实了“纨绔子弟,混世魔王”的坏名声。神奇的是姜阮到最后居然成为了长安女子心里羡慕且同情的对象,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这是后话,扯远了。外面陆俞同姜易之打的热火朝天,府内,一向保养得宜的李瑶则急得眼角纹都生出来了。自己的儿子咬死了不肯松口,不吃不喝,这样下去岂还有命。她正一筹莫展之际,见床上已经死了快半月的姜阮竟栩栩如生,心里头有了主意,赶紧匆忙入宫。于是很快,有人替陆晏解决了关于姜阮到底是“埋”还是“烧”这个问题。发须全白的散心道人仔细查看了一下姜阮的尸首,又盯着她手里那枚散发着异香的青金石看了许久,道:“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古怪之事。”“道长怎么说?”李瑶看了一眼犹自沉浸在痛苦里的儿子,手心起了汗,一旁的丹淑握紧了她的手。“这姑娘遇刺那晚,可是雨夜,电闪雷鸣?”“正是。”“这姑娘虽气息全无,心里却还吊着一口气儿,恐怕是遇到了极大的机缘。这天地万物皆蕴含着无上的奥妙,这枚青金石便是做了载体媒介,不知将姑娘的魂魄引到哪里去了。”陆晏终于有了反应,挣扎着起身走到他面前。散心道人算的上是护国法师,曾三番几次劝他修行。陆晏向来不信神佛,从来都觉得他满口胡言乱语,此刻如同捉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激动的语无伦次,“你是说,你是说,她,我,她还没死!她能活!”散心道人点头,又道:“贫道早就说过,施主是有机缘之人,此姑娘活与不活,全在你,切记,这颗珠子莫要被人拿去了。”陆晏仿佛终于完全活过来一般,抱着姜阮的尸首又哭有笑。一旁的姜阮也震惊不已,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手里的小鱼干罐子“咚”一声砸在脚上都未觉得疼。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事,简直是闻所未闻。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如今的身体,心道,连自己的魂魄都能跑到猫身上来,还有什么不可能。只是,也不知眼前这须发皆白,衣袂飘飘的道士能不能看出她其实是个人。她赶紧跳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衣摆语无伦次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半天,可道长一直在那慢条斯理的捋着自己垂在胸前的胡须,只淡淡扫了她一眼。陆晏上前抓着散心道长急道:“她几时能活?”散心道长一脸高深莫测,“机缘是施主的机缘,至于能不能活,几时活,又如何能活,也要看这姑娘与施主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系,贫道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