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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宇浑身一颤,楚景煦的语气完全不似往日那般平和,反倒及其凌厉残酷。不知是不是本能,楚昭宇只觉得膝盖一软,便直至跪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响。楚景煦闭上眼,压下心中的情绪,冰冷的声音响起:“说,你错在哪里?”楚昭宇抬头,看着一脸冰寒的楚景煦,突然觉得哑口无言,低下头,不再说话。楚昭宇袖中的手紧紧握着,这五年来,他对楚景煦也略懂了几分,心中不得不佩服这位年轻的帝王,骄傲而不自负,睿智却懂得掩饰,对权谋之术极其精通,或许是因为来自前世的直觉,一直以来都让他有些害怕亲近。然而此时此刻,楚昭宇发现他对楚景煦竟有着浓烈的依恋感。而且,楚昭宇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充满了诡异之感,他不是真正才五岁的小孩子,不可能因为好奇而靠近一匹未被驯服的马。楚景煦却没多想,看着安静的楚昭宇,语气更是严厉:“你不说是吗?那好,我替你说!”“你私自外出,身边不带半个护卫,你可知这世上有多少人想取你性命!”“你要骑马,我允许,你却不让昊儿和澈儿在身边教你,任性妄为!”“想来那养马人也告诉过你惊云性子极烈,连我都未能驯服,你为何要逞强!难道你觉得你一个五岁多的小孩子就可以驯服得了?!”楚昭宇条件反射的抬头,正要反驳,但看到楚景煦那双墨色眼中隐约泛起的泪光以及眼眸深处的担忧,只觉得心中一暖一痛,鼻间泛起酸涩,紧咬下唇,压住要说的话。楚景煦见楚昭宇这幅模样,心疼不已,抬眼看着殿外的流云,终是放缓了语气:“宇儿,你可想过,若是父皇今日没有赶到,若是你……真的出事,你母后会有多伤心?”楚景煦走到楚昭宇面前,蹲下身,爱怜的看着楚昭宇,接着说:“宇儿,你是父皇和母后唯一的孩子,你母后身体本就不好,若是你出了事,你母后……怕也不会独活,宇儿,父皇不是要责怪你。”楚景煦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了许多,接着说,“宇儿,为了你母后,别再做这些让她担心的事……好了,起来吧。”楚景煦叹了一口气,正打算起身,却看到面前的孩子直至扑入他怀中,下一秒,带着哽咽的童声响起:“爹爹,宇儿错了。”楚昭宇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这个世界的亲人对自己的关爱在这一刻达到顶点,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咔擦破开,全身灵气涌动,樱木玄灵诀第三重,在此刻突破。“宇儿,你……你叫我什么?”楚景煦握着楚昭宇的肩膀,眼中带着惊喜与害怕。他的孩子,真的叫他“爹爹”了么……楚昭宇眼泪流下来,嘴角却泛着笑,说:“爹爹,爹爹,爹爹……”说完又扑入楚景煦怀中,忍不住放声大哭,这四年来疏远与害怕,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在此时释放。房门外,颜城歌打断晚照将要说出的话,眼中一片晶莹,心中满是感动与欣慰,转身轻轻离开。“好了,宇儿,别哭了,不然等会你母后看到又该心疼了。”楚景煦一脸心疼的为楚昭宇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才不会,娘亲要是知道宇儿叫父皇为爹爹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楚昭宇摸摸脸上的泪,撇撇嘴,说,“不过,爹爹,你别告诉娘亲宇儿哭了。”楚景煦轻笑一声,就你这样子要说没有哭会有人信吗,但面对刚刚和自己亲近的楚昭宇,这话当然不能说,便点点头,一脸肯定:“宇儿放心,今天的事是我们父子间的秘密。爹爹保证谁都不告诉。”“好,那我们拉钩。”楚昭宇扬起笑容,眼中的狡黠一闪而逝。楚景煦额头滑过数条黑线,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伸出手和这个时刻不忘算计他的熊孩子勾了勾。“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清脆的童音响在殿内。某太子一脸得色。某帝王风中凌乱。……然而很快两人就因抢颜城歌闹得不欢而散。然后,景帝将昭宇太子禁足。昭宇太子表示失约了玉霄节,所以不理景帝了。……时至深秋,大楚一片萧瑟之感,楚景煦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飘飞的落叶,心中却很是柔软。深秋的阳光从窗外照进,在楚景煦身上呈现流水华光,衣袖拂动间锦绣暗藏,眉宇间的华贵逼人,墨眸中倒映着山河经纬,红尘万丈。楚景煦指尖微动便接住了一片落叶,枯黄经络里,他不由想起那个至今还在生着他的气的儿子,想到那双愤怒中泛着盈盈水光的眸子,楚景煦面色和缓,微微叹了一口气,是时候去看看了。楚景煦步伐极慢,如一片流云,衣袂经处,似朵朵绽开的花,带着一室的芳华。还未走出殿,便看到萧烬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出现在他面前。“主子……”萧烬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心中默哀,想起之前风彻他们三个的悲惨遭遇,不由为自己的处境担心不已。那三个人,太没义气了,居然合起来欺负他。楚景煦眉毛一挑,心中隐约有了预感,问:“说吧,什么事?”“殿下又出宫了。”萧烬说完,无视某帝王瞬间散发的气场,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哦?怎么回事?”楚景煦皱皱眉,那孩子出宫做什么?负气离家出走么。指间的叶子轻颤。“额,殿下说,为了节省您的圣旨,便直接去颜府学诗词了,不学会一首不会回宫;还说……”萧烬抬头看了一眼表情平静的某帝王,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说完接下来的话。“说什么?”学诗词?这理由似乎不错,楚景煦唇角微微勾起,心中竟然有些不舍,以后岂不是都看不到那双时刻泛着狡黠的眸子了。“殿下说……您可以想一个能够欺骗大楚子民的理由,他一点也不会介意;还说……”萧烬只觉得背后已被汗浸湿,额间也沁出汗,却不敢擦拭。“说。”楚景煦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有些不爽的轻哼一声,心中对熊孩子的那一点不舍也瞬间消失。“还说……这下您可以尽情独占皇后娘娘了,最好尽快给他生个弟弟或meimei;还有……”萧烬额头的汗终于滴在了大理石铺就地上,那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倒映出他惶恐的神情。“退下!”楚景煦长袖一挥,手中的叶子便化作了齑粉。“是……”萧烬飞快的退出,心中却叹道,主子,这便是传说中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吗?楚景煦端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然后静静地看着杯中沉浮不定的茶叶,思索了一会儿,轻扣茶盏,问:“太子出宫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