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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都假的。”薛藏雪说:“我可分不清真假,如果将来你是迫于无奈要和我分开的,就给我一纸暗号安我心。”飞镰沉吟一会儿:“如果事态特别严重,我就写只写离书二字。你牢记,这代表什么。”“此去尘埃荡涤,吾恐不归,无奈江湖艰险,吾爱当珍重万千,自寻良缘,勿挂勿牵,勿等勿念。”飞镰迫着薛藏雪默念了四五遍,仿佛这辈子都不能让他忘记。薛藏雪那时还很年轻,也没有想太多,就道:“如果你不留信,我就当你真的变心了。”“好,”他温柔笑道,“我会放在采微阁,暗语就是离乡。”“你会回来么?”“我的离乡之雪还在这里,我怎么会不回来?”飞镰拥住薛藏雪,亲昵地蹭一下他的脸颊,“我现在还是一个小先锋,等我三年,待我成为将军,我就回来找你,那时你也长大了,我就带你回我的家乡成亲。”“三年之后,重华树下见。”“哈。”薛藏雪喘了口气,拽紧了荷包。我根本没想过你记得那个承诺,而这么多年,我偏偏没去池兰,仅有的那次也是很快离开,根本不可能去采微分阁。所以,这么多年之后,你让我看到这个是什么意思?为何,我还记得你让我记的话?薛藏雪看到这荷包里的字之后眼眶就红得吓人,雾气渐渐蒙上他的眼睛。见微也算是见识非凡的人,多年的直觉告诉自己,薛藏雪与常人是不一样的,虽然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但至少是不会哭的。但是这一刻,薛藏雪像是自己年幼的孩子,因为牵着纸鸢的线断了而伤心的样子,着实让见微吃了一惊。不,还是有些不同的。这个人是发自内心的疼痛,从头到脚弥漫出了一种极致哀伤的感觉,仿佛这一生的悲哀都积攒在这一刻爆发了。有泪有声是为哭,有泪无声是为泣。他在悲泣。见微有些担忧地看着薛藏雪,不敢做出抚慰的动作,因为此刻的薛藏雪依然是独立于世的,不能也不应被打扰。见微悄悄推退到了远处,留下薛藏雪一个人呆在里面。薛藏雪完全没注意到见微离开。他很想大吼,想咆哮,可是张嘴之后。喉咙深处传出来的却是嘶哑的,近乎无声。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上一颗才刚刚滚到眼眶边上,后来的几颗就迫不及待把它推了出去。他双手捂住脸,不懂自己为何会哭得如此狼狈,完全无法停下来,无论闭眼还是睁眼,都抑制不住这股强烈的感情。作者有话要说:飞镰小将军即将上线第102章流风回雪为什么会流泪?不是哀伤,不是疼痛,只是感觉缺失的灵魂被补了回来,圆满的,纯净的灵魂,失而复得。说不上狂喜,只是幸福太多,像是疏通了泉眼,更多的幸福从眼眶溢出,用之不竭。在烈焰城他意识到自己曾经爱过飞镰,而此时他才得知,这份爱居然是有回应的,只是自己忘记了。他把手捂在脸上,仿佛这样就能更真实地确认自己又活过来了。“当年因为你的一句话,让我几乎贴着死亡与黑暗存活,而如今我所有的怨念又被你一段话轻飘飘地扫过,散入风中,消失不见。”他喃喃自语道。“可是我知道,从此之后我就找不到你了,也无法爱你了,明明应该难过,可是我一点也不难过,仿佛这已经是真正的完美结局,两个人的故事再也不会存在交集。”如果当初我们没有站在对立面,不曾分离是不是如今就不会如此狼狈不堪?可没有如果了,不是么。薛藏雪仰起头,任凭眼泪不断下落,仿佛永远不会枯竭似的。多年前飞镰带他出离乡,见识这红尘繁华,多年之后飞镰再次带他走出内心桎梏,仿若救赎,枯竭的灵魂和感情竟然再度充满身体。有灵魂的木偶还是木偶么?会哭泣的药儡还算不算药儡呢?过了很久,见微都开始担心薛藏雪会不会自杀在里面的时候,薛藏雪出来了。他朝着见微深深一鞠躬,什么都没说,利落干脆地离开了。见微看着他的背影,却觉得他和来的时候,非常不一样。像是得到了救赎。天地间消失了多年的光明又笼罩回来,阴霾尽数离散。自己的感情的确已变得完满,终于可以放心去爱那个人,站在那个人的面前告诉他,那日在峡谷中我已对你动心,我遇见你时是个空壳,爱上你时则知道了心动的感觉,我愿从此不问江湖事,做你的伴侣永不退缩。虽然明白的晚了些,你可愿陪我?可是那又怎样呢?薛藏雪忽而自嘲一笑。那人被火湮灭,不在这个世界了啊。没有他的世界,我不用再看了。薛藏雪再次绑上自己的眼睛,他朝着采微阁外走去,跨出九倒拐,一步步走过永安城的大街小巷,直到他停驻在那条清冷小巷。他记忆中的小巷。探手入怀,他从贴身小衣里摸索出一个带着血迹的泛黄小布袋,布袋磨损严重,也不知用了多少年,里面的碎片乱糟糟躺着,握着有些硌手。如果是墨泽兰看到,一定会嘲讽说,这种破玩意儿还贴身放,一放这么多年简直是找罪受,薛藏雪你一定是脑子有问题吧。薛藏雪摇摇头,想要摆脱那个妖娆欠揍的声音,手指轻微颤抖,打开布袋,从碎片里抖落出一小颗珠子。手心莹白,翠珠清透,和门上的风铃色泽材质完全相同。如果它没有裂痕,应该比西海最美女人的眼睛还要美上百倍。流风珠,传说中西洲人送给爱人的定情信物。传说将此珠悬于风铃之下,思念爱人时,风铃会被清风吹动发出清响,以诉相思。印象中面前应当是薄霜伏黛瓦,斑驳印朱门,被岁月磨损的屋檐上挂着一只天青色六角琉璃风铃。薛藏雪试图将手中的珠子放到记忆中的屋檐下比对。我应当将你放回,让你去该去的地方。“啊。”突如其来的撞击,碰掉了那颗珠子,珠子一下子逃离了薛藏雪的掌控跳到青石地上,几声脆响像是微风天的风铃发出细腻的脆响。薛藏雪本来可以迅速捕捉它的轨迹,可同时响起的明朗的男声仿佛是天上劈下的一道惊雷,狠狠砸在他头顶。“抱歉。”他说。四周突地静谧无声,繁华潮水般退去,这世界空洞得有些可怕。薛藏雪脸色苍白,想要扯出一个自嘲的笑,他认为自己其实不止是眼瞎了,耳朵铁定也是聋了的,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