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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人推着我向前。接着,我突然听见我前面的沈榆林哭着大声叫我,我和他身边的人迅速退散,于是我看见了沈榆林回头惊恐的样子。我并不明白怎么了,只是感觉进入视线里的光线变少了,世界都灰暗起来。沈榆林向我冲过来,两只手抓住我的手臂在我的胸前交叉,他向我贴过来,把头埋在我的肩膀里,胸膛紧紧地贴着我的手。他迅速地拉着我转了一个身,于是我看见一个很大的石块带着一根扭曲的钢筋倒下来,倒在了沈榆林的身上。我听见周围有人在尖叫,一直都有人在尖叫,还有人在哭。建筑在之前已经都开始崩倒了,一块一块的石板像切蛋糕一样被分开,钢筋从里面暴露出来,和石块一起向四周倒下去,我描绘不出那样的景象,只是觉得很可怕。我被沈榆林扑到了,那块石板倒在了沈榆林的身上,之后我什么也看不见了,灰尘钻进我的鼻子,我还听见什么插进什么的声音,沈榆林闷哼了一声。之后就是一片寂静。“承扬哥……”我听见沈榆林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他说完之后,还咳了咳,似乎咳出了很多灰尘。“你没事吧?”他问我。我睁着眼睛,但是什么也看不见,我听见好一阵隆隆的声音,大概崩塌下来的墙壁一块一块地把我们掩埋了。“没事……”“没事就好……”“沈榆林,你他妈傻啊!”我觉得有些无力,我并不希望他死,我并不觉得我值得他为我做到这样的份上,于是我骂他。他咳嗽了两声,大概是想笑,可是被灰尘呛到了,他用一种嘶哑可是温和的声音说:“没有啊……”我说不出话,仰着头把眼睛闭上了。我并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或是我应该干什么。我把手从胸膛上抽出来,捂在眼睛上。沈榆林倒下的时候,我突然变得害怕与难过起来:我很害怕沈榆林就这样死了。沈榆林不知道怎么了,伸出手在黑暗里摸索,我听见他的手轻轻触碰小石子的声音,最后他摸到了我的脸,一点一点细致地摩挲,他虚弱地笑出声来,说:“承扬哥,你别哭啊……”他顿了顿,笑着说:“承扬哥,我爱你。”我有些讶异:我哭了吗?我并不太清楚,我和沈榆林被困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我听见抽噎的回声,我开始还以为沈榆林哭了,后来发现并不会。沈榆林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哭过。所以大概哭的人就是我了。我深呼吸好几个回合,最后侧着头,喃喃地开口:“沈榆林,我喜欢女人。”“我知道。”他说,我听见了他在黑暗里隐藏的笑意。“我记得你初中毕业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了。”“我还记得。”“我说过我喜欢不上你的。我在网上看过,直男是掰不弯的。”“是啊,直男是掰不弯的。我和你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我叹了口气,沈榆林又说让我别哭,可是我一直都觉得我自己没哭。他的手抚上我的眼角,但是没有替我揉眼泪。“所以为什么要推开我?我是个人渣,你知道的。我不值得。”我还是听见他在笑,他笑的时候一如既往地温和,只是呼吸很急促,他的气喷在我的身上,我觉得异样。他笑着说:“没有灯光,我猜我手上一定有很多灰,不然就可以帮你擦眼泪,你从来都不哭,这次居然因为我哭了,我好感动。嗯!值了。”我说不出话,只是觉得真的很难过。我想起之前我听见的什么插进什么的声音,我猜大概是钢筋插进沈榆林的声音。我真的很害怕沈榆林死了。“承扬哥……”他又笑,之后用力地咳了咳,“你顶到我了。”他说完以后,他蹭了蹭我,我一个激灵,想推开他,可是最后迟疑了一下,摩挲着抓住他的肩膀,最后把他向我按了按。以前沈榆林喜欢抱我,抱着抱着我会起反应,之后他会笑着对我说:“承扬哥,你顶到我了。”我总是推开他,说:“正常,生理反应。”他也笑着点头。可是我现在突然不想推开他了。我想,我们一直抱着也没关系,只要沈榆林不死就好了。于是我觉得抱歉与难过。“沈榆林,对不起。”“承扬哥,咳,哪里,咳,对不起我了?”“如果我喜欢你就好了。”沈榆林听了,反而笑起来,他说:“同性恋有什么好的?”我没有接话,我深呼吸了好几口带着灰尘的空气,伸出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屏幕,微光放射出来,我看见沈榆林趴在我的身上,笑着看我,满脸的血迹,从头顶一直滚落下来。我缓慢地抬起头,向沈榆林靠过去,最后轻轻地在他的嘴唇上吻了吻,我说:“我初吻。”“我也是。”他笑起来,我看着他,又哭了出来,这次我真的感觉到我在哭了。他伸出手,给我擦眼泪,说:“承扬哥,坚强点。你以前怎么样都不哭的。”我在心里反射性地说:因为以前有你啊,但是我胡乱地点头,说:“沈榆林,活着。”“好,我一定活着。”“然后我跟我爸妈出柜,之后我们去荷兰结婚。”“好,我们结婚。”他一直笑,我一直哭,我后来受不了,又凑上去吻他的嘴唇,他只是弯着眉眼,温和地回应我,他吻不了多久就会喘气,我教他换气也是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只能一遍一遍地用亲吻来确认,他还活着。“承扬哥,我好幸福。”“以后我们会这样一辈子。”他点点头,然后虚弱地喘气,他接着笑着说:“如果我死了呢?”“那我陪你一起死,我们以前说“一辈子”,都是说的一起死的,不是吗?”“不是啊,”他说,“我那个时候心里说的一辈子,是‘我活一辈子’,‘你活一辈子’。”“沈榆林。你别想反悔,你不许死!”他只是笑。那个时候,我用手机打着微弱的灯光,从他的脑后穿过来,穿过他的刘海,他的轮廓被染上一层光辉,我有些看不清他。我的眼泪一直都擦不干净,他在我朦胧的视线里,就像要消失一样。“承扬哥,”他说,“你听着,其实我救你,只是听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的话,在他要死的时候,你救他,他就会喜欢上你,——你看,果然是这样的哦!”他又笑起来,狡黠地冲我眨眼,“不瞒你说,承扬哥,这场地震都是我安排施工队搞的地基爆破。”他说:“你看,我这么不安好心,所以你不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