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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乘公交。褚浔这回再忍不住,闷笑两声道:“贵公司做事实在周到,钱也实在是多。这么多人试镜,不安排大巴,却要一个个找专人接送。”秦野面不改色,也笑道:“哪里哪里,褚先生谬赞。都说了,褚先生与我们沈总是好友,才有这样的待遇。”秦野不肯承认,褚浔便也不好再多说。两人心知肚明,若这一切,当真是托沈蔚风的面子,何至于这些日子下来,沈蔚风连一通电话也未打过?以沈蔚风的性情,若知晓褚浔回来,他必定是忍不住的。褚浔向秦野道过谢,送他出门。秦野转身要走,褚浔忽然说:“麻烦秦先生,代我向傅总道谢。”“好好,一定带到……”话说出口,秦野方觉不妙,待要改口却为时已晚。秦野皱眉苦笑:“我的演技有这么差吗?”褚浔向他眨一下眼,笑说:“不是你演技差。是你的对手演技太高超,早晚都会看穿你。”秦野大笑,伸出手掌来与褚浔握手,“褚先生果然是个有趣的人。我真心希望能交你这个朋友。还有,祝成功!”送走秦野,褚浔回到卧室,犹豫片刻,又将衣柜打开。烟灰色的大衣撑在衣架上,羊绒材质的面料轻柔下垂,看起来便很温暖。褚浔慢慢伸出手,将右边的袖口掀起一小截。在袖口内侧,看到两个熟悉的,以丝线绣成的大写英文字母H.F.HymanFu。傅惊辰。果然是他。只能是他。褚浔紧紧握住那只衣袖,就好像又握住,傅惊辰曾经温暖的掌心。三天后,褚浔收到试镜通知。晚上褚浔特意提早睡下,将大脑放空,尽量不再去琢磨剧本。他需要彻底的休息,以确保明天精力充沛。一夜好眠,只在清晨将要醒来时,朦胧间似是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回到十八九岁的样子,将傅惊辰按在墙角,恶狠狠瞪着通红的眼睛,威逼他做自己男朋友。“你快点同意啊!”褚浔听到自己说,委委屈屈地,还要佯装凶狠,“你现在不同意,等我将来做了影帝,你就高攀不上了!”褚浔睁开眼睛转醒过来,还依稀记得梦中情景。他下床去洗漱,仍觉得不可思议——他在年轻时,居然也可以那样勇敢。勇敢的好像,与现在的自己不是同一个人。试镜地点在市郊某处影视基地。在酒店餐厅吃过早饭,褚浔便下楼去等秦野。他们昨晚约好七点钟准时出发。褚浔走到庭院里,没有看到秦野的车。正要给秦野打电话,身前不远处的一辆车子鸣了声喇叭。褚浔抬起头。驾驶座车门打开,一个面容英俊干净的男子走下车子,向他挥手招呼:“容容,这里!我送你!”褚浔站在原地,惊讶地张大眼。男子已经走到跟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愣什么呢!是我,余怀远!”褚浔缓了一阵,也慢慢抬手抱住对方,轻轻笑着说:“好久不见,余特助。”褚浔十七岁出道,全约签在云天影视旗下。与傅惊辰确定关系后,余怀远便被傅惊辰放在褚浔身边,做他的专属经纪人。接下来的两年,褚浔势头强劲,飞快蹿红。各大媒体盘点娱乐圈人物榜单,都将褚浔视为新生代小生第一人。当年褚浔年纪尚轻,也曾为自己飞速窜涨的人气沾沾自喜。媒体讲几句好话,他便通通当真,以为自己果然才华横溢、灵气逼人,立时就能斩获三金问鼎金樽,攀至娱乐圈最顶峰。如今褚浔自然早已明白,其实他什么都不是。之所以能走红,不过是仰赖云天和傅惊辰,以及亲自为他打理事业的专属经纪人,余怀远。余怀远激动拍打褚浔后背,良久放开他,又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看过一遍,稍微松口气赞叹道:“不错,长高许多。精神还跟过去一样好。”目光回到褚浔脸庞,“外形也跟过去一样亮眼。”褚浔淡淡笑一下,道:“多谢称赞。虽然后半句不敢苟同。”褚浔的长发自然垂下,可以完全遮挡住左脸伤疤。但他通常不会刻意控制自己的动作,再不时有风吹过,那道伤疤不可避免会进入人的视线。余怀远见褚浔毫不避讳,不觉感慨万千。当年褚浔受伤后情绪崩溃,几度试图轻生。分别六年,却已可以如此平淡提及那道丑陋伤疤。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仿佛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那个他曾无比熟悉的男孩,一点点长大了,也一点点消失了。“走吧,快上车。本来惊辰想要亲自过来送你。但他这几日太忙,实在走不开。”褚浔依言坐进副驾驶,听到傅惊辰的名字,并没有太大反应,只客套一样说:“那就太麻烦了。其实,劳烦秦野送我,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余怀远便也只能笑道:“秦野是我的助理,今天有其他事要做。怎么?”他向褚浔开玩笑,“只肯让秦野送?是不是又在嫌我烦?”余怀远带褚浔那两年,天天在他耳边啰嗦,要按时上表演课、要管理好仪态、要注意礼貌、要节制玩手机……事无巨细,管头管脚。更可恶的,还处处阻挠褚浔与傅惊辰约会。褚浔嫌弃他老妈子一样麻烦,背后给他取外号叫余僧。后来全公司都传开,很是流行了几年。褚浔显然也想到这些事,眉眼笑弯起来。却只轻轻叹一声,说:“当年太不懂事……”当年太不懂事,如若可以重来,必定不会再走那时的路。余怀远听得出褚浔话中之意,便不再提过去的事,转而与褚浔聊起的剧本。褚浔兴致上来,话也变得多了些。等行至一半车程,余怀远终是按捺不住,斟酌许久,轻声道:“容容,这些年,惊辰一直在找你。”褚浔依旧直视前方,没有移动,亦没有出声。只是放在膝头的剧本,被手指抓出一道皱褶。余怀远继续道:“你与薛睿发生过争执后,薛睿被送入加护病房,一周后情况才稳定下来。惊辰当时气到极点,才会那样对你……容容,你走后第二天,他便后悔了,立刻出去找人。可惜一直找不到……”褚浔微微垂下头。余怀远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在浓长睫毛的边缘,似乎闪过一道微光。分不清是不是清晨的阳光落在了上面。车子驶过高架桥,远远已能看到影视基地的轮廓。褚浔轻轻抚平剧本的封皮,开口低声说:“谢谢余特助,告诉我这些……代我谢谢他吧……谢谢他不怪我了……”余怀远忙道:“容容,惊辰没有怪过你。他一直都很在意你。他……”褚浔深深抽了一口气,似是在极力压抑什么。余怀远立刻闭紧嘴巴。看到身边的青年微微躬下脊背,将脸孔埋在手心里。瘦削的肩膀,似